第90章

搜检的事情, 赵疏桐不会轻易松口。否则, 别人会以为他好欺负, 变本加厉地给他找麻烦。

钱教习再怎么不满,也奈何不了赵疏桐这个油盐不进的。

赵疏桐好歹是个庶吉士,朝廷的预备役官员,若是他不同意,钱教习吴泉等人就不能强行搜他的东西。首先钱教习的官还不够大,再者, 要是找不出什么,赵疏桐绝对会让他们难以收场。

吴泉有信心东西就在赵疏桐那里。

他和田杰森让他们的下人在他们去酒楼赴宴后, 潜进庶常馆, 将田杰森写的祭文,零散地塞到赵疏桐的书本、笔记还有废纸篓子里。

下人早早的离开了庶常馆,从赵疏桐进来到他们发难不到半刻钟,赵疏桐根本没有机会处理掉祭文。只要能找到一页纸,赵疏桐就百口莫辩, 他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毁了赵疏桐的名声。

至于赵疏桐会不会报官,吴泉没有想过。

他们自己都是官, 翰林院的都是他们的上官,这件事根本没有外面人插手的余地。

刘家人说了会保他们,吴泉和田杰森也不怕侍郎府事后报复。

侍郎府再势大, 也不能和有子后妃的母家硬碰硬吧。

“赵疏桐,你百般推辞不让本人派人搜检,田杰森的祭文是不是真的是你盗取的。”钱教习气急败坏地道。

一个小小的庶吉士也敢反驳他的话。

“学生不敢认下这个罪名。”

“你若是再阻拦搜检你的位置, 本官就以偷盗的罪名将你送到掌院那里,让掌院大人裁决。”钱教习威胁赵疏桐道。

“学生也想请掌院大人为学生主持公道,大人此举学生求之不得。”

钱教习被赵疏桐气的胡子都竖了起来,“好你个赵疏桐,要是查出是你偷盗了田杰森的祭文,老夫看还有谁能保得住你。”

“教习,学生和赵疏桐同样有嫌疑,若是教习一定要搜赵疏桐的座位,学生为了自证清白,也请教习派人搜一下我的位子。”谢启站出来道。

“学生是在田杰森之后离开庶常馆的,学生同样有嫌疑,也请自证清白。”李修站出来道。

王崖因为赵疏桐这些日子对他的疏远,不欲站出来替赵疏桐说话。但今天有人能在庶常馆陷害赵疏桐,明日就可能有人来陷害他。今日他和赵疏桐走得尚且还算近,都不站出来为赵疏桐说话,等将来他落难的时候,说不定也不会有人为他说话。

如此王崖下了个决心。

“学生同样也有嫌疑,也请教习搜检学生的位置,还学生一个清白。”王崖站起来道。

“学生也有嫌疑。”孙田信道。

“学生也有嫌疑。”

“学生也有嫌疑。”

庶常馆总共有四十多位庶吉士,三十几人站了出来要求自证清白。

“反了,你们都反了。”

钱教习愤怒地指着这群庶吉士,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话来痛骂这些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日的事情是针对赵疏桐做的一个局。

在谢启的带领下,能有这么多的同僚站出来,赵疏桐还是十分感谢他们的。不管这些人是出于什么立场帮他,赵疏桐都要领人家一个好。

庶常馆的庶吉士纷纷要求自证清白的事情,惊动了翰林院的贾掌院,掌院带着人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上课时间吵吵闹闹地成何体统,发生了什么事情,钱教习你来说。”

“回掌院,有人将下官让田杰森写的祭文给偷盗走了,赵疏桐是今日最后离开庶常馆的那个人,有重大嫌疑,却拒绝下官搜他的桌子。翰林院乃清贵之地,这些庶吉士将来大都是要入翰林院的,偷盗同僚祭文的事情绝对不能容忍。下官请掌院做主,严惩赵疏桐。”钱教习道。

“你让我严惩赵疏桐,可是确定偷盗之人是赵疏桐了。”贾掌院问钱教习。

“赵疏桐不让下官搜他的位置,下官还未曾找到证据。”钱教习道。

“赵疏桐,你有何话说。”贾掌院转向赵疏桐问道。

“回掌院,学生是读孔孟之道长大的,明白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学生没有不问自取田庶吉士的祭文,受不得被人当做小偷侮辱。若是因为吴泉怀疑我,学生就让他搜我的座位,即使查出来这件事不是学生所为,学生又有何面目在世上立足。且吴泉平日就和学生不对付,好刁难与我,学生本没有做偷盗的事情,若吴泉在搜学生的位子时,偷偷地往学生的桌子上放些什么东西,学生百口莫辩,因此不敢答应钱教习搜检座位的事情。”赵疏桐道。

“赵疏桐你血口喷人,吴某岂是你口中的小人。”

“就像吴兄不相信在下,认为在下偷盗了田兄的祭文一样,在下也信不过吴兄,怕被吴兄给害了,相信吴兄你能理解我的心情。”赵疏桐道。

吴泉一噎。

“竖子猖狂!”钱教习指责赵疏桐。

“教习所言学生不敢当,只为保全学生自己的名声罢。”赵疏桐道。

“若是本官要搜你的桌子,还你清白,你允不允。”掌院看向赵疏桐问道。

“掌院大人德高望重,公正严明,在下相信掌院。 ”赵疏桐冠冕堂皇地道。那篇祭文他已经处理干净了,不怕这些人找出什么。

“掌院,请让我来搜赵疏桐的桌子。”吴泉请命。

贾掌院十分烦这个上蹿下跳的吴泉,“赵疏桐刚刚都说了信不过你,若是本官让你来搜,搜出了东西,赵疏桐岂不是要说本官和你一起害他。”

“学生不敢。”赵疏桐对掌握拱手道。

贾掌院对赵疏桐和吴泉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吴泉讪讪地退到一边。

“掌院,学生们也有嫌疑,请掌院也还我们一个清白。”谢启众人道。

见这些庶吉士团结一致,贾掌院都快要气笑了,“行,还你们一个清白。”

贾掌院找来几个下人和田杰森这个苦主,在这些庶吉士的监督下,一起去搜他们的桌子和位置。

第一个搜的是赵疏桐的位置。

赵疏桐桌子上的典籍、砚台、笔袋、旁边的废纸篓子,这些人一个地方都没有漏的都检查了一遍,甚至那些书还上下抖了两遍,也没有发现属于田杰森的一字半言。

怎么会没有。

下人明明说将事情办好了的。

田杰森心虚地厉害,头上的汗滴汇聚在一起滴到地上。

“赵兄是清白的,并没有拿我的祭文,咱们去、去下一个地方找吧。”田杰森结巴地道。

他心里已经不想再继续找祭文了。

无论在其他人那里找没找到祭文,陷害赵疏桐的目的都达不到了。

但他骑虎难下,在掌院和许多侍读侍讲先生的见证下,无论如何都要把所有人的地方座位都检查一遍。贾掌院的下人在一个名为聂鹤远的庶吉士的地方翻出一本春宫小图,田杰森没来得及阻止,贾掌院的下人就惊讶地出了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