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绑架的男生

在李小崇遇见恶鬼几天后,我也遇见了那家伙。

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就是恶鬼。

这天是我去医院复诊的日子。我坐在地铁的车厢里,戴着口罩,不时咳嗽。虽然烧退了,但是却惹上了咳嗽的毛病。为了不被当做甲流患者隔离起来,我不得不再去医院检查。

虽然我不是甲流患者,但是我戴着口罩,又有咳嗽的症状,这不得不让周围的人避忌三分。乘客们全都躲得远远,生怕被我传染了似的。即使有新的乘客过来,也会被我戴口罩的模样和咳嗽声吓得止步不前。可怜今天是星期天,出行的人们挤满了车厢,偏偏我这里的座位宽阔得像一片未开荒的农地。

必须承认的是,我此时优厚的待遇多多少少也有与我坐在同一张长椅上那个家伙的“功劳”。

他的打扮很奇怪,戴着鸭舌帽,墨镜,口罩。耸起的衣领遮住了他的下巴。我不知道他是何时上车的,当我发现他时,心里也咯噔跳了一下。

他坐在长椅的另一头,始终不发一语,像被贴了符咒的僵尸一般动也不动,全身笼罩在一团阴森的黑气中,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危险讯息。

连我也心生胆怯地往长椅这边挪了挪,尽量远离他。

然后我看见坐在我对面的一个女生。

那女生穿着牛仔短裙,小背心,白皙又娇嫩的皮肤,十分养眼。她胸前抱着女生常用的小背包,粉红色的背包上挂了好些可爱的小挂饰,而她自己却一头歪向一边,在呼呼大睡,而且她发出的呼噜声简直有违她美女的形象。

我摇摇头,掏出从图书馆借来的《福尔摩斯探案集》认真看起来。

《福尔摩斯探案集》我已经看过好几次。里面的案件我了如指掌,对福尔摩斯敏锐的观察力以及天才般的头脑更是钦佩不已。我总是梦想着有一天也能当福尔摩斯那样出色的人,不过,我不是想当侦探,而是警察。

我要当很出色、很高级的警察。起码,比我哥哥米杰要好。

米杰现在在市公安局的刑侦科当队长,每次解决什么大案,电视上就会出现他神气的脸。大家可能都认识他,被称为警界的白马王子就是我的老哥。

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我老哥。小时候经常被他欺负不说,我做过的捣蛋事还经常被他用聪明的头脑一一揪出来。只要和他对视一眼,他就能看穿我的心思似的。而爸爸妈妈自然以他为傲,至于我嘛,哼哼,成绩是全校第一名,相貌还过得去,却只能被称呼为“米杰的弟弟。”

什么嘛,我也有名字啊!总有一天,我要米杰成为“米卡卡的哥哥”。

我拿出随身的记事本。每每在侦探小说里发现新的破案手法,我就会记录下来。

我拧开圆珠笔,笔尖还没写几个字,便听到对面的美女又发出难听的呼噜声了。

我看了一眼,美女的睡相越来越夸张,几乎整个人要从椅子上滑到地板上了。我思忖着谁能过去把她扶起来,反正我不能去。男女授受不亲不说,要是万一把她弄醒,抓住我大喊非礼呢。不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看她的年龄跟我差不多,难道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我做完记录,翻了几页,抽出夹在记事本里的那张纸。

那是我没生病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天早上我一回到教室,便觉得气氛不对劲。

“臭小子!是不是你干的?”班上叫熊毅的男生正揪着另一个男生胸口的衣襟,厉声问道。

被他抓住的男生,吓得嘴唇轻轻发抖,慌张地否认:“不是我啦!我没干!”

“真的不关你的事?”熊毅将信将疑,思忖几秒,把男生放开了。但很快又抓住了另一个男生。五个可怜的男生,被逼着站在墙边接受询问。

在凶神恶煞的熊毅面前,男生们噤若寒蝉。而其他女生则一幅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田原,出什么事了么?熊毅干嘛这么生气啊?”

我问身边的一位男同学,他正在神经质地抠手指。而他的右手似乎受伤了,贴着一块止血贴。

“他的画纸被画花了。现在正在找凶手呢!”

我大概了解了下事情的经过。原来熊毅今早刚回到教室,便发现放在桌面上的画纸被划花了。那是昨天上美术课布置下的作业,必须今天交上去。大家都在放学前画好了作业,而熊毅赶着去和同学踢足球,所以顺手把作业留在了课桌上。

但第二天早上,熊毅一回来便发现画纸被人糟蹋了。原本画纸上画好的水果无端端多了几道红色的线条。这破坏了整幅画面的完整性,作品就此作废了。

难怪熊毅这么生气。作业马上就要交上去了,不可能有时间重画。而负责美术课的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要是没交作业,熊毅肯定没好果子吃。

“喂,学习委员在吗!”

教室里同学们的视线顿时都望向门口喊话的女人。女人三十多岁,妆化得很浓,但丝毫遮掩不了她脸上冷峻的神色。这就是我们的美术老师。我们背后都叫她老姑婆。因为她至今未婚,连男朋友也没有,是社会上最典型的‘剩女’。没有爱情的滋润,老姑婆自然经常拿我们出气。

我看到熊毅脸色都白了。一定在想没交作业的后果是多么悲惨吧。

幸好,美术老师只是吩咐学习委员在第一节下课后把作业收起来。待老师走远,学习委员便回过头喊同学们把美术作业交上来。

看着陆续交作业的同学,熊毅更焦急了。

“臭小子,是不是你干的?”他抓紧面前矮小的男生,用他特有的思维方式分析道,“一定是你干的。今天早上就是你值日。不用说,你一定怀恨我那次骂了你几句!”

“没有!没有呀!”可怜的男生面如死灰,无辜地申诉道。

“还想狡辩?我就知道是你啦!快承认!不然等着吃我一拳吧!”

如果熊毅实施严刑逼供,那男生极有可能很快就被屈打成招。

我朝熊毅的座位走过去。熊毅坐在教室的后面一排。

他那张被糟蹋的画纸还放在桌面上。我弯下腰,仔细查看画纸上的端倪。画作上明显有几道短短的红线,横七竖八。像是红色油笔不小心划在上面的,好像……有人曾在这幅画上垫上了另一张纸,本来要在那张纸上画什么,结果画过了头。

事情真如我推理的那样吗?有那样的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