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武装侦探社,继敦和镜花入社以后又喜迎来了一位新的同事。

大家都对这件事抱有非常大的热情,当即就举办了一场迎新派对,邀请了侦探社里的调查员与事务员、还有一些相熟的朋友前来庆祝。

但在这一片洋溢着欢乐的氛围中,武装侦探社里的一银一橘两颗脑袋,却诡异地凑在了墙角小声比比。

“为什么飞鸟井小姐的入社测试跟我们都不一样……”

谷崎欲哭无泪地对着空无一物的墙面说话,内心的凄苦三言两语无法轻易说清。

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要是他一开始的入社测试像这次的新人一样简单,他至于会变成现在这个怂样吗?

往事不堪回首的谷崎想一想就心里不平衡了。

谷崎考虑的事情,同样也让敦颇为感同身受。

“确实,感觉比我们过去的入社测试友好很多。我原本还以为,我们武装侦探社的入社测验都必须要搞出人命来呢,哈哈哈……”

回想当初的情景,敦讪讪地摸着后脑勺。

“……这可不是该笑的情况啊。”谷崎痛心疾首地向他投注了视线。

“再抱怨的话,不如‘加试’怎么样——”

身后突然传来了这么一句话,敦和谷崎瞬间如同听见了骇人听闻的鬼故事那般僵硬地后转脑袋,结果却发现居然是贤治恰好抱住了饮料瓶从旁路过。

“哈哈,要是砾小姐听见,估计会说出那样的话呢。”

开了个玩笑,贤治便笑吟吟地离开了这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后面留下来的两个人心脏还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狂跳。

敦讷讷地说出了真相:“贤治君,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只有他会用最温和淳朴的语气,说最残酷的话。

两个难兄难弟不敢再背后说话,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匿了。

此刻侦探社里的女孩子们正相聚在一起。

被围在中间的白裙少女是这场欢迎派对的主角,约莫是不常与那么多人说话的原因,神情与动作间显得很是拘谨。

但是大家都很体贴地用温暖包围了她。

“呐呐,可以叫你小木纪吗?kiki这个名字念起来真的好可爱~”谷崎直美对可爱的事物无法拒绝,现下正双手捏拳抵在自己腮边,眼睛一闪一闪充盈着光亮。

飞鸟井的反应似乎有些迟缓,还不待她点头,事先查阅过她具体病例跟健康资料的与谢野就在这时候插话道:“别看小木纪那么瘦弱,其实她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

“咦,骗人的吧——完全看不出来,这不是跟砾小姐一样是年龄欺诈嘛~”

“感觉打扮起来应该也会超可爱!”

女孩子们围着新人少女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镜花端着盘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飞鸟井的身边。那双又大又圆的蔚蓝色眼瞳直勾勾地盯着飞鸟井的面容看,像是要考察她是否具有同担的潜质,盯得对方有些不大自在。

“是我……怎么了吗?”

被盯着看的飞鸟井,第一时间就误认为是自己不受待见,不由低头黯然地询问。

就像是刚伸出壳子试探的柔软触须又缩了回去,无论如何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似乎成了她的习惯。从小就不被理解,高中受到退学处分,就连父母也厌弃她、把她送入了福利院,像她这样性格阴沉有自杀习惯的人,不被喜欢是很正常的事。

面对这样的情况,镜花只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喜欢草莓还是蓝莓?”

飞鸟井一怔,随即遵从内心地抬头回道:“……草莓。”

只见镜花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庞看,就在飞鸟井以为自己是否说错话让她不悦的时候,镜花紧绷的神情转变得柔和起来,浅浅地微笑补充道:“我也是。”

“砾小姐也喜欢草莓。”镜花把托盘里的草莓蛋糕递交到了她的手上,“这是我在楼下跟店长学做的,给你吃。”

飞鸟井怔然地看了眼散发着甜美香气的草莓蛋糕,又看了看朝她释放着善意的和服少女,片刻后,心头的不安逐渐驱散了。

她用叉子划开吃了一口,夹着松软蛋糕入口的甜奶油滑而不腻,很是上乘。

而这个时候,忽然有位奇怪的人型绷带精挤入了这个女生圈子,趁白裙少女不留神之际,半蹲在地执起了她握住餐叉的那只苍白的指尖。

“这就是砾小姐带回来的新人小姐吗?”

面容俊朗的绷带青年脸上满是动容地对她付诸深情:“啊,多么清新动人的小姐啊,您的肌肤白皙无暇,眉目如同忧愁的雨滴,想必被很多心事困扰着吧,等您对这世间丧失了兴趣,可以和我一起殉……”

还没说完,太宰就被一只脚给踹开了原本的位置。

“不准给我在新人面前提你的那些破事!”国木田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人给半提起来。

太宰身子软绵绵的就像海带,完全不顾形象地以这个姿势嘟囔道:“居然把人家的‘梦想’说是破事,好过分哦国木田君——”

那副没个正经的样子,完全糟蹋了他那张好脸,足够让有点脑子的正常女人全部对他敬而远之。

“这回的新人有过多次自杀的经历,别用你平时那套不正经的方式去刺激她听见没有!”国木田压低了嗓音威胁他道,“要是被我知道你去刨根问底她过去那些关于‘死亡’的体验,我可饶不了你——”

太宰无聊地撇嘴反驳说:“我才不会那么做呢……”

他没兴趣把已经看见了光而往上爬的人再拖下地狱,除非对方想要背叛光明,那倒另提。

飞鸟井的加入是大家召开了讨论会议后一致通过的,正是因为他们每人都看过了她先前的经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断。武装侦探社的每位成员对于彼此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同伴,既然让飞鸟井加入了这个家庭,就绝不会容许太宰做出伤害同伴的事情。

有一道非常清楚这一点的少女声音飘了过来。

“不会的啦。就算太宰再人渣,他也不会做出那种为了自己而揭露女性伤疤的事情。”

这种做法对他来说太低级了。

一边端着甜品来吃,一边慢步接近众人这边的是那位戴着熟悉猫耳发箍的少女。说话的同时嘴角还沾着少许奶油,双眸透彻而明亮,对于被揪住脖子威胁的那位绷带青年非常信任。

但很奇怪的是,听说她这番话的太宰神色却莫名一僵,转瞬,他仿若无事发生那般回道:“我认为前半句说我是人渣的话可以省略掉的哟,这样我还能把砾小姐的这番美言全部当作是夸奖收下呢。”

“当作是夸奖也没问题。”

阿砾毫不犹豫地回复了他,并且父爱如山地弯腰摸摸坐在地上的太宰毛绒绒的卷发脑袋,笑着夸了夸他:“因为,你也是个好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