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既来之则安之

和曾经的白浩南相比,现在他的心态往往就是既然来了,那就坦然面对。

再无以前掉头躲避的行径。

包括自己曾经流亡东南亚的一段非法经历。

几位领导和颜悦色的过来握手,询问这两位重逢的朋友是多么深厚的感情。

换做其他人,多半这时候会腿打颤,不过经历那么多的结果就是泰然自若,白浩南挽着翁莱介绍自己曾经在缅北搞流浪儿足球普及,用足球运动消除战乱贫困,也就是那时跟翁莱先生结下了深厚情谊。

不需要白浩南手上用劲暗示,配合了那么几年的翁莱笑着附和,甚至还拉过了粟米儿来佐证,当年她就是教科文组织在足球慈善事业上的新闻发言人。

白浩南也就是这会儿才听明白,现在粟米儿已经是全国青年委员,这次是政商合一的代表团过来参加东南亚各国盛大的经济论坛,眼前这只是今天抵达以后的各国单独见面会,怪不得外面警戒级别那么高。

听白浩南把自己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以后,那位蓉都的领导才笑着恰如其分的参与,介绍了白浩南刚刚率领蓉都大学生足球队,在全国大运会上勇夺冠军,接下来更是想通过大学生足球职业化,探索一些新的思路。

足球,多好的一个话题啊,不疼不痒,谁都能聊几句,还立刻就能调节气氛拉近彼此关系。

几乎所有人都笑着关心白浩南刚刚得到的冠军,他的职业足球思路,他在缅北的流浪儿球队。

好像俨然他就成了一群达官贵人的中心。

白浩南笑得很和善斯文,言简意赅的说话,能用五个字概括就不啰嗦到六个字,和之前滔滔不绝汇报时候的样子判若两人。

因为他内心知道这算是最高级别的客套了吧,无非就是借自己当个话题而已,别把自己真当成什么玩意儿了。

这种主动把自己退开的行为反而让他再次成为中心,因为谁都觉得很好用啊,时不时都拉起来用一下!

问问他投资职业俱乐部的方式,全国展开规模的经济效益,赢利点、受众人群之类,随便找个话头都能带动大家聊几句。

特么白浩南觉得自己简直成了官方话题机,全围绕足球来找话题了,还特么都是尬聊高手,绕来绕去的不尴尬。

幸好这群大佬出来就是要离开,白浩南自然也只能陪着一起聊着送到大厅外,好多记者镜头挤在那些豪华大气的公务车边咔嚓嚓,比大运会冠军的规格高到哪里去了,来的时候坐出租车,远远停了走过来的白浩南,俨然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跟一众外籍人士还有领导们站在一起面带微笑的寒暄告别,托西装的福,还很上相呢。

耽搁这么会儿,汇报工作的体育代表团那几十号人也出来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见那个刚才还名不见经传的足球教练,这会儿竟然站在那群核心人物的中央,关键是这货脸上没半点局促紧张,表情说得上谈笑风生!

有人都在打开手机搜索下有没有姓白的大领导子女情况了!

哪怕离开顺序也是很有讲究的,哪怕在场有客人,这边两三位领导还是先行离开,接着才是外宾,然后才是顺序下来其他官员,粟米儿没有表现出男女关系的亲昵,但是在他们的礼宾车到达时候,有示意邀请白浩南上车一同走的,白浩南不想去,正好这时候那位蓉都的领导看似不经意的拉了拉白浩南的手肘,他就心领神会的微笑拒绝了。

粟米儿深深看他两眼,提起裙摆上车,白浩南这才注意到她这条看似牛仔风的长裙,其实带着显著的民族风格,就像那个国家无论男女都喜欢穿着通风透气的筒裙一样,只是缅北因为华裔较多,反而这么穿的比较少。

但她这条裙子就既有民族风,又带着高端设计的潮流,肯定不便宜。

心思敏捷如白浩南,当然一下就反应过来为什么粟米儿之前采访都不说汉语了,她代表的是那个国家,或者说那个国家主流的民族,而不是她个人或者背后的华裔,这已经表明了她和庄沉香左右逢源的政治态度。

展现在大众面前的每个细节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而说到底,白浩南是中国人。

所以接下来有个临时展开的谈话,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不过和白浩南曾经想象过的差别很大,态度很好,那位蓉都领导参与坐在一起,就说明不是安全性质的审讯,更像聊天,连座位形式都跟之前汇报情况差不多,找了个十来人的小会客厅,一圈单人沙发围坐的那种,还有漂亮服务员过来一一奉上茶水呢,不过坐定以后,服务员都撤出去了。

必须要了解白浩南和这几位外宾的真实关系。

但场面和白浩南刚刚回国,被当地警署逮着审讯有天壤之别。

白浩南没什么可隐瞒的,很坦荡的从自己做职业球员鬼混说起:“年轻不懂事,那时候认为足球圈子到处都是黑暗没有前途的,成天只知道鬼混,所以得罪了人又听说东南亚可以赌钱,被人骗着过去了,但实际上到了以后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就是骗过去绑架要钱,所以我在那里呆了几年,不光认识了庄沉香、翁莱、粟米儿等等金三角地区的人物,也认识了泰国这边的天龙法师之类,应该说我自己认为是个重新认识和改变自己的过程,也许出入境那时候算是非法的,不懂事没多少概念,而且那时候边境旅游也就是随便可以进出的。”

问得很细致,肯定也有人在做记录,当年面对若温少将时候,白浩南就体会过一次了,大人物们并不完全在意内容里面的善恶观甚至某些违法细节,关键在于不能欺骗。

所以除了赌球这个细节,也没有提到是于家的关系把自己送出国的,白浩南几乎原原本本的说了自己在泰国和缅北的所有行为:“没有伤天害理,也没有危害过祖国,当时仅仅是想帮助那片区域改变点什么,可足球运动只能是在和平状态下的做法,协助他们帮政府军跟地方武装作战,我更多是看成战术演练,和足球共通的战术演练。”

中途还叫来了另外一两位参与谈话的,开始对整个战区军事行为做非常仔细的询问,白浩南都一一作答,不过凡是作战计划之类都推到翁莱身上,自己只是负责特区招募训练新兵的一些基础工作。

随着他清晰记得的那些战斗节点,后来参与谈话的忍不住接连感叹:“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当时突然一下局面就变了,原来是这样……唉,早知道是这样,当时我们……”

白浩南敢接话:“我在意的只是足球,在泰国和缅北都主要精力放在组建足球队伍上,我不懂政治,也从没想过参与政治,后来协助招募训练新兵,也主要是为了想让那片地区得到和平,老百姓早点打完仗不要受苦,取得阶段性胜利以后,也正是看见他们开始有政治意图,相互争论夺取兵力之类,我立刻选择放弃回国,我只是个足球从业人员,以前是搞足球的,以后还是搞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