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第2/3页)

霍米尔之前给《伏特加女人》做总配乐,当初选择主题曲的时候就对沈倩的风格极为推崇,现在,两人搭上线,沈倩邀请他参加自己的第二张专辑制作,霍米尔当即答应,半点迟疑也没有。

沈倩那首主题曲虽然刚出来的时候备受争议,可如今电影正式上映,观众们进了电影院,坐在大屏幕前声临其境地体会了一遍,之前那些大骂沈倩编曲突兀、怪异的声音一瞬间就弱势下去,不仅观众出来拍手叫好,连之前一些批评过沈倩的乐评人也纷纷倒戈,为自己曾经的武断大肆抹起了辛酸泪来。

沈倩在德国一待三个多月,小日子过得极其舒心。

早上开着小车去霍米尔的工作室,下午上顾兰青学校外头接人,到了周末,就跟霍米尔介绍的几个朋友,带着胖墩儿和土豆儿到处走上一走,七月底,她将这边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国,没想姚小糖一通电话打过来,冷不丁的就说姚信和出车祸了。

沈倩一下慌神,连夜买着机票回了国。

到医院的时候,姚小糖和沈行检都在,沈倩进了病房,挥手让弟弟和女儿离开,坐在姚信和身边,看着他头上的纱布,眼睛泪汪汪地问他:“你这是怎么回事啊?陈大泉那家伙呢?”

姚信和抓着她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低声回答:“伤不重,只是看着吓人,他这几天在检察院那边,我让他把项链交上去了。”

沈倩吸了吸鼻子,有些茫然地问:“项链?什么项链?”

姚信和捏住她的鼻子,笑着回答:“当初陆曼送给小糖的那个。”

沈倩这一下回忆起来了,眼睛突然睁大,靠过去,一脸严肃地问:“那个项链里面真的有东西?还有,我在来的路上,怎么听说谈家老二被抓了?还是谈伯伯亲自看着抓的?这里面是不是也有谈陆的事?”

姚信和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父陷子死,巢倾卵覆,谈家老二做的那些事,如果不现在端了,以后影响到的,怕就是整个谈家了。”

沈倩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谈家和沈家一样,能够立足北城上层家族,不光是根基深厚,也有后辈出众、家风严谨的原因,如今谈家老二出了这样的事,与其被人抓着辫子走街,不如早早自取其骨。

可沈倩没有想到,原本看着能力平平无奇的谈陆,竟然真的可以在短短两年之内,将自己老狐狸似的亲生父亲拉下马来。

沈倩于是轻叹一口气,想了想,只能鼓着嘴巴问到:“那梁家也下来了?”

姚信和沉默一晌,沉声回答:“那个项链里头的名单,其实没有梁家,不过,昨天晚上,梁德清还有梁巧巧两个人,已经联名上交了一封检举信。”

说完,他床边的电话响起,是琳达打来的。

姚信和低声跟琳达交代事情,倒是没有避着沈倩。

沈倩于是听见他们之间的交谈,脸上神情微微变得复杂起来,她收了收自己的胳膊,看着自己的手指,问到:“梁德清跟梁家有恩怨这能理解,那梁巧巧又是为了什么?”

姚信和放下手机,回答得十分直白:“谈陆说会跟她结婚。”

沈倩霎时呆在原地,张嘴问到:“真的?”

姚信和有些不忍地看了自己这个妻子一眼,像是在感叹她的天真,“你觉得呢。”

这一下,沈倩不说话了。

她当然知道梁家涉及境外势力,罪不可恕,但当她一回想起梁巧巧那么副为了“爱情”义无反顾的样子,想到她最后可能得到的“结果”,一时之间,又忍不住为这样一位女同志感到悲哀起来。

琳达下午跟着陈大泉过来医院,看见沈倩出现在病房里,一瞬间有些被吓着了。

沈倩倒是也不为难她,把她喊到外面的走廊上,轻声问到:“琳达,招娣之前那些信息都是你透露给谈陆那头的对吧。”

琳达低着脑袋,脖子霎时红了起来。

沈倩又问:“是姚信和让你这么做的对吧。”

琳达有些惊讶地突然抬头,支吾了半天,见躲不过去,只能索性承认下来:“谈先生那边的工厂被查封,经销商、工人、物资转运方,都在找着当地政府讨说法,那个‘大宏’的烂尾工程也一直没人敢接手,姚总一开始跟谈先生商量好了,说谈家的事情处理完,谈先生就把后面这些东西转手给姚氏。”

沈倩一脸不解地问:“谈陆跟招娣不对付这事儿我知道,但姚信和要他们家这么个烂摊子做什么?”

琳达抬起头来,左右望了一眼,见走廊上没人,便凑过去,一脸郑重地轻声说道:“这不是烂摊子,这都是功绩啊,巨大功绩,很多企业盯着呢。您不知道,明年建国七十周年,杰出贡献企业家评选,多少人争着想上名单?华升之前出过科研丑闻,姚氏又一直被看做‘混血’企业,姚总这么年轻,要不帮政府收拾这么个烂摊子,怎么比得上那些老油条。”

沈倩听见琳达的话,一下愣了,她像是突然转过弯来,咬牙切齿地问到:“所以他花这么多钱,就只是为了上个杰出贡献企业家评选?”

琳达被沈倩一吼,连忙缩了缩鼻子,小声嘀咕道:“也不是啊,这些业务本来就跟姚氏有关,那些蛀虫也是罪有应得嘛,只不过咱们花得钱稍微多了一点儿而已。况且,不是您说的嘛,想看姚总胸带大红花,接受组织表彰的样子,我哥去庙里算过了,最近十年,这样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沈倩这会儿都巴不得自己生来是个哑巴,她气势汹汹地转身走进病房,对着姚信和,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你跟谈陆两个人商量的有来有回,一个为了女人不择手段,一个争着收拾人家的烂摊子,现在都还挺满意?”

姚信和抬起头来,他这会儿已经换完了身上的药,拍拍自己身边的床铺,示意沈倩坐过来,面目沉静,像是一点儿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姚信和生来不是一个富有同理心的男人。

他不属于某一个固定的阶层,他虽没有主动伤害他人的坏心思,却也从不会将他人的喜怒哀乐放在心上。

他可以为了满足沈倩的期待成为一个看似大度的善者,自然也就需要为了达到目的做一些不太体面的事。

他没有主动融进这个社会规则里的意愿,所以离开了沈倩,他依然还是那么一个少欲寡欢、冷漠凉薄的坏东西。

沈倩看见姚信和这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差点没被他给气乐了,她一屁股坐下来,恨不得上去捶他两拳:“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不理智,我说一句想看你上表彰大会,你就这么乱来,那以后我说要吃人,你难道还要去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