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状同楚汉相攻战,玉皇!

千门里有句话叫:明托儿不如暗托儿,必然不如偶然。做局行骗最重要却是一个真字,局看起来越真越容易得手。尤其是当行骗的对象是精明厉害之辈时。

帅五做局时只凭一双锐目判断,专请有钱人入局,能去古玩市场淘宝的多半是有点家底的,所以现场的竞价氛围居然不需几位‘老主顾’刻意煽动便热烈起来。李虎丘由暗转明渐渐不再积极竞价,却暗中鼓励张永宝这对钱没概念的人积极参与竞价。

一张董其昌的奏章最终卖到四万五,不出意外的被那位老主顾买走。从后台取回来时,不免又引起一番围观,中年胖子更捏着下巴点头称赞真品无疑。张永宝看的连叫可惜,李虎丘劝他稍安勿躁,说好东西还在后边。紧随其后登场的汝窑梅瓶证实了李虎丘的话,也刺激起了在场诸人的购买欲。不知出于何故,那位帅五口中的‘玉王’依旧按兵不动。只用一双混浊老眼静静观察着院中众生相。

汝窑梅瓶,黄庭坚的大幅书画,宣德炉,元青花,一件件重器登场,开出的价格同样远低廉于市场的行价。但最终的成交价却并不低,院子里的人都被点燃了热情。李虎丘这才注意到,这院中众人中居然藏龙卧虎,其中一个颇有干部派头的中年男子更显豪客本色,财大气粗的直接用高于市场行价的价位将黄庭坚的书画和那件官窑元青花凤头盏买走。

张永宝跟李虎丘借了六万块钱买到那只宣德炉,捧在手中不时端详沾沾自喜。中南海三大宗师,董兆丰好吃,武定国喜欢钓鱼,张永宝独爱收藏。但这位老兄的眼光从来不咋样,每当他得意洋洋的将东西拿给身边的行家鉴定时,其结果常让他失望不已,但这位老兄并不在乎吃亏上当,只在乎其中的乐趣,淘换东西的心情。今天这场别开生面的拍卖让他倍感欣喜,尤其是在李虎丘的支持下拍到了这个中年胖子断为真品的宣德炉,更让他得意不已。李虎丘悄声告诉他,别急着高兴,好热闹还在后头呢,马上就要有真正的大件儿登场了。

随着一件件市面儿难得一见的真品宝贝被买走,院中人们一个个表情语言越加丰富。惋惜者有之,恼恨自己出门没带够钱的有之,受中年胖子蛊惑积极参与竞价最终失败后懊恼不已者有之。总之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真实可信,之前一直不动声色的‘玉王’表情渐渐活泛起来。忽然扬声问道:“你们这里可有比较像样的玉器?”中年胖子及时附和道:“不是说有重器大件儿现身吗?爽快些,早点儿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

帅五走上台,看似不为所动,一抱拳高声道:“我们这里虽然是地下卖场,但也是有规矩的,饭要一口口吃,东西要一件件来卖,规矩便是我卖什么各位就买什么,没有选择的余地;任何人不服从这规矩,现在就可以离开了。”这又是一招欲擒故纵的小伎俩,故作不识‘玉王’让其更相信这场别开生面的拍卖会只是一场偶遇,绝无半点针对他的意思。帅五没等‘玉王’不耐离开,接着道:“刚才有位先生问我们今天有没有大件儿玉器登场,不瞒各位,我们这儿确实有一件玉器中的精品,但并没打算在今天拿出来拍卖,各位都是行里的同好藏友,有好东西本该拿出来请各位赏玩一番,大家也都知道,今天这场拍卖咱们是相请不如偶遇,各位只怕多半没什么准备,前边这些小件儿价钱毕竟还不高,各位还能……这个……咳!我们这最后一件玉器却是太过贵重,各位见了也是白见,开价就已到了九位数,所以这东西我们是打算拿到嘉信斋去拍卖的。”

‘玉王’在本行内威名赫赫,从来说一不二,被帅五用本地规矩刺激了一句,转身便要离开,闻听帅五提及有九位数宝玉要卖时立刻停住脚步,回身凑到台前,混浊的双眼放出兴奋的光彩,问道:“什么样的宝玉值得九位数?”

‘玉王’的本名叫阮胜奎,从十几岁起到现在五十多岁,赌石断玉,雕玉切玉,跟玉石打了一辈子交道,在缅甸地区乃至国际上玉石行里名声极大。他的相玉本领被传的神乎其神,去年在缅甸一场玉石博览会上,他相中的一块原石未经下刀便拍出了一千八百万英镑的天价,后来割开后果然有远胜这价格的寒冰翠玉现世。他也因此得了另一个绰号:点石成玉!此人算不得真正的收藏发烧友,他只喜欢收藏宝玉,对宝玉所反映出的年代背景文化等信息全不关心,只在乎玉石的品质是否合乎他的渴望。此人把全部的爱都给了玉,舍此无他好。因玉成魔,因玉成痴。故此听帅五提及藏有价值九位数宝玉时他顿时脑中再无其他念头,一心只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宝玉。

帅五早对阮胜奎做了详细工作,知道此人在缅甸和华夏都有生意,在缅甸他经营着一家翡翠加工厂,在华夏他的字号叫品玉阁,其店铺遍及国内主要城市。此人身家虽从未登上这榜那榜,但真要比较起来,只怕那些榜上有名的富豪中的大多数人连他家族中的亲眷都不如。见阮胜奎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嗜玉如命,便接着欲擒故纵道:“值不值的我们自有人能断出来,抛开这东西的历史价值不谈,只说这块宝玉本身便堪称无价之宝,不过今天实在是不方便给各位观看,拍卖还得继续,还有最后一件重器大件儿,卖完我们就收摊了,看玉的事儿还是算了吧。”

阮胜奎从帅五的言谈神色中看出轻蔑之意,心下最后一丝警惕早抛到九霄云外,怒冲冲道:“你的东西在哪卖还不都一样?左右不过是为了多卖点儿钱,只要东西好,九位数也不是问题。”

帅五动容,拱手问道:“敢问先生贵姓大名?”阮胜奎傲然道:“阮胜奎!”帅五啊哟一声,故作吃惊,叫道:“想不到是‘玉王’到了,您想看东西自然没问题,不过我们还是的依足规矩,一件件的来,这最后一件东西说起来跟玉石还真有些渊源。”阮胜奎见惯了别人闻听他大名后吃惊的样子,帅五的反应正合适,他闻听最后一件东西跟玉石有渊源,便随口问道:“什么东西?”“汉代苍龙云母缸!这件东西要是能在今天这个现场成交,我就把那件玉中至宝拿出来请这位买家赏鉴一番。”接着又大声道:“汉代苍龙云母缸,高六十五公分,壁厚十二公分,通身共雕刻云龙十八条,雕工细腻,形制完整无瑕疵,年代久远实属皇家重器,开价两千万,每次叫价不少于一百万。”

“我出两千一百万!”李虎丘高声叫道。帅五抱拳问道:“想不到今天这场拍卖竟然藏龙卧虎,先有玉王大驾光临,又有这位豪绰朋友积极捧场,不敢也请问您贵姓高名?”言下之意却是在问李虎丘怎么接盘了,旨在提醒李虎丘自己早安排好了够分量的托儿。却是在担心李虎丘分量不够搅了局。李虎丘道:“燕京多宝楼的字号够不够?”帅五忙道:“久仰大名,够了够了,想不到今天会遇上两位藏界巨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