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去路何方(第2/4页)

这是一个真正的朋友,恐怕是在担心小木的行径,有一天会滑到不可收拾的境地,小木笑笑,和他揽在一起,轻声道着:“谢谢你啊,管管,你虽然很扫兴致,不过,也很难得。”

“理解就好,走吧,参加一下如花同学的婚礼,别扫人家的兴致……对了,如花这个外号还是你起的,说起来你真不是个什么好鸟啊,班里一多半外号,都是你起的。”

“记得这么清啊,那说明起得相当成功。”

“听你这口音,还是对人家孙清华有成见,人家不就成功点、发达了点、然后把你曾经喜欢的班花娶走了,就让你觉得这么受伤害?”

“你错了啊,管管,这个丑汉和美女的旷世婚恋,受伤害的可能是他们中任何一个,或者是其他人,唯独不会是我。”

小木眯着眼,颇有深意地如是道,然后一言而走,听得管向东愣了片刻,莫名地觉得这句话,似乎非常有道理,而且非常有远见。

但是,都颇着眼前的繁华似锦、美人如玉,谁又会在乎以后发生什么事呢?

一场婚宴,直开到华灯初上,小木一直喝到筵散人去,乘着最后一批送宾客的车离开,自小生在厨师之家,长大沉缅酒色,对于他,想卖醉也是奢望了,喝得越多,头脑反而越清醒,平时想不起的旧事,反而会点点滴滴全冲进记忆里,像决堤的洪流一样,根本挡不住。

其实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冲动的,那种冲动,是冲上去向朝思暮想十几年的班花表白的,可做这件事缺乏一个充要条件,当年被男生簇拥的班花,还不知道记不记得他这个坏小子,那时候很多人在追,包括递小纸条、放学路上故意巧遇、包括跟踪盯梢继续巧遇,不少人乐此不彼。

此时想起来是多么可笑的旧事了,偏偏新郎新娘敬酒时,代琼诗却提起来了,她惊讶地指着小木道着:“我记起他来了,初中你们班的帅哥……当年躲我家门口,等着给我送一束玫瑰花。”

这话是挽着孙清华说的,孙清华喝得满面红光,很兴奋地问着:“是不是?木少爷追过你……那后来呢?”

“后来被我爸撵走了。”代琼诗笑道,一众宾客也跟着哈哈大笑。

小木不知道是怎么尴尬和两人碰杯的,只闻到了代琼诗身上的馨香以及如花身上浓重的酒味和体味,已经惯用和女人调侃游戏的小木,像个害羞的小男生一样讷言了,心思敏捷的代琼诗像窥到了什么,一饮而尽时,向小木抱之以一个温婉的微笑。

像是歉意?像是尴尬?像是还带着曾经少女时代的浅浅羞涩。

“艹他马的,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话说得真好,怎么人都是这个样子呢,明明都特么虚情假意,还非演成真心实意……我艹,法克……BULLSHIT……阿呸!”

小木下车,在小区东游西逛了一会儿,一摸瘪瘪的口袋,还是放弃了找人寻欢作乐的想法,循着楼门回家去了。

经济封锁唯一的好处就是木少爷去娱乐场所的次数日渐少了,实在囊中羞涩,总不能光宰乐子兄弟吧,于是只能减少次数了,就即便这样,木少爷都欠了不少外债,这对于花钱如流水,刚刚又体会过挣钱艰难的木少,不啻于灭顶之灾啊。

那不,楼门口就贴着呢,物业费该交了,没交的都挂着名呢。

小木没理会,乘着电梯上楼,再待几天,这里万恶的物业,就该掐水断电了,看样子,生活离绝境已经不远了。

不过越是绝望,越是昂扬,小木哼哼着《我可以抱你吗》,那首从传销窝点学来的歌,唱得凄凉而慷慨,走得是东倒又西歪,心情是恶劣又舒爽。

就是啊,操个屁心,兵来将档,水来土掩,欠了费我爸交,怕个鸟。

出电梯的时候,冷不丁家门口站起个人来,吓了小木一跳,愕然站住,还以为是物业堵门催费的,不过再定睛一看,让他笑了。

削瘦、中分头,面色苍白,带着几分病态的中年男,不笑显得很阴骛,笑起来更阴骛,绝对不是堵门收费理直气壮敢吼你的,而是那种准备冷不防拍你一黑砖杀人越货的。

认识,小木笑着看着他,那位也笑脸相对,客气地问:“看来我出现,并没有让你很惊讶啊,连我怎么上来楼层都不惊讶?”

“警察的优越的都这么强吗?”小木不屑道,警察上这儿,太容易了,那些操蛋物业,最怕的就是警察上门找麻烦。

“不不不,我很少使用到警察这个身份,甚至也很少用到警察的技能,即便来找你,也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来的。”

是申令辰,他笑着说道,如果了解再深上一点点,面前这位给他的震惊就足够多了,醉态可掬成这样,还眼明如镜,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

“可是,我喝多了,有事改天吧,我实在没心情。”小木掏着钥匙,有点兴味索然地道。

“五分钟,要是五分钟后,你还觉得没什么意思,我马上就走,保证再不来烦你。”申令辰站在他身边道,见小木看他,又保证了一句:“如果你实在不想请我进去,那我改天再来。”

“进来吧。”小木请着人,话说心情落寂之下,连发飚的力气都没了,他开着冰箱,长时间不回家,已经空了,找了几块冰,倒了杯水抿着,坐到沙发上,懒懒地道着:“我说这位阿SIR,不会是又想骗我去做线人吧?我们你们就不能消停点,人家犯罪分子冒着被抓风险挣点钱多不容易,一个社会形态里,最可恶的不是那一拔犯罪分子,而是那些既制订规则,又无视甚至凌驾规则之上的群体,还有以非法手段,拿到既得利益的群体,其实你们底层警察和犯罪分子,都是一对穷苦哥们,有啥深仇大恨非咬个你死我活啊。”

一杯水滋滋拉拉喝着,给冒出这么一句来,听得申令辰居然一下挑不出毛病来,没错,这家伙受刺激了,而且原本三观就不正,又受资产阶级自由化体制熏陶这么多年,能成个什么怪胎,还真不好定论。

申令辰坐下了,换着话题道:“不是来骗你的,而是来请教你……介绍一下,我是苏杭市刑侦支队,副政委申令辰。”

有点效果,小木斜斜盯着他,申令辰明白了点,这个体制外的家伙,恐怕不认识职务高低,他拿着DV和一台手机,放在小木面前,很客气地道:“帮我看个人,我知道,你是研究变态心理学的,这是个绝版的变态,你可能再找不到第二代这样的实体。”

“呵呵,有点意思,谁呀,没听过滨海有什么奇案啊。”小木笑道,兴趣似乎一下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