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逃出生天

咣当……当啷……

几声不同分贝、不同声响的铁门开启声音,响彻在苏杭第二看守所。

衣衫有点黯淡,不过神情却很好的马玉兵跟着管教的步子,从容而出,所过监仓号子,一律敲窗捶门以示欢送,从小小的传饭格子,是可以看到出去的难友的。

马玉兵偶尔招手致意,出监、进警戒区,搜身,发还私人物品,从容地戴上表、装起钱包,马玉兵迈出了最近一道铁门,那儿,正有两位警察,两眼血眼、咬牙切齿地等着他。

“嗨,陈队长,别来无恙?”

马玉兵笑着打招呼,来的是西区刑警五队队长,也是老对手,端物流窝点的就是这位。

那位刑警一把揪住他,直顶在车门上,瞪着血红的眼睛,几乎是牙缝迸出来的声音低嘶着:“马寡妇,有种你别再让我抓到你。”

“哟,没种,你不已经抓到了吗?”马玉兵惶恐道。

“徐刚让我给你带句话啊。”另一位突然道。

马玉兵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笑着问:“是吗?”

“是啊,看来你挺关心他,他让我告诉你,他在下面等着你。”陈队长做了一个凶相,一拎马玉兵,却又放下了,替马玉兵拍了拍衣服。

绝对不是示好,只恨不得掐死对方呢,马玉兵敛着笑容道着:“陈队长,你这样就有点下作了,本事不够大,不能只靠吓啊。”

“呵呵,你牛……那等好了,老子这辈子跟你耗上了。”陈队长把马玉兵扯过一边,上车,驾车绝尘而去,那车开得是如此的愤怒,留下了一路黑烟。

朝着车背影,马玉兵狠狠呸了一口!

他信步走着,不多远处,一辆不怎么光鲜的旧车边,驾车的女人摇下了车窗问他:“先生,叫车吗?”

他笑了笑,拉开了车门,坐到了车里,毛世平已经在坐了,出口便道着:“陈少阳疯了,特么的在里面把我折腾惨了。”

“折腾你时候没疯,估计是今天才疯的。”马玉兵笑道。

开车的是红姐,她只做未见,毛世平想想明白了其中的究理,颓然道着:“我们确实有点自大了,不是五哥示警,怕是这次真栽了……老马,你特么也真够傻逼的啊,一个人线人在你身边呆多长时间了?”

“我也不能知道啊。黑钢都二劳分子了,怎么看也是政治合格的啊,谁特么能想到他和警察穿一条裤子。”马玉兵愤然道。

一切事由都源于黑钢(徐刚),这个内奸把消息卖给了警察,给整个地下组织可是带来了极大的破坏啊,说到此处,丧毛气愤地道着:“就他妈因为你犯蠢,老子辛辛苦苦整的家业全毁了。”

“小红,外面抓了多少?”马玉兵道,那些虾兵蟹将不值钱,可也不能或缺。

“我要说一个都没进去,你们信吗?”红姐驾着车,随口道。

“不能吧?”丧毛吓了一跳。

“事实就是如此,生意没了,可人马都在,全被木少爷拉滨海去了。”红姐笑着把事后的情况,简略一说,听得马玉兵和毛世平直掉下巴。

一个说,我艹,人才啊。

另一个讲,我就说了吧,几百年都碰不上这么个妖孽。

尔后两人齐齐反应过来了,脱口而出:不会有问题吧?

倾巢之下,没有完卵才对,树倒了猢狲一个没散,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红姐轻轻说了句,昨晚已经被带走了,声音几不可闻,然后那两位沉默无言了,像在默哀。

被警察抓到凶多吉少,可要被自己人抓到,可能比凶多吉少还严重,地下世界,是宁错杀,不错放,而那个神秘幕后,其行事方式怕是连马玉兵和毛世平都无从知道。

“听天由命吧,我倒有点喜欢这小子。”红姐如是道。

“五哥的眼光错不了,救了我们不止一次了。”马玉兵犹豫地道,能逃出生天已是万幸,顾不上其他了。

“我也有点喜欢那小子,应该不是他,他没来几天,有点冤了。”

毛世平说了句公道话,话里,竟是浓重的挽惜。

车渐行渐远,两只出笼的恶虎,在警方的监视里,一如既往地大摇大摆……

……

……

“人放了。”

支队长肖卓立额头的皱纹凝成了“川”字,同样在咬牙切齿地说道。

在海图上画三角定位的申令辰抬头看了眼,却是苏杭的外勤已经放过来的连线监视,这件事唯一能确定的是,老瘸手下这位红姐,似乎位置不低,今晨的出面接人都是她在办。

底子不用查,打架、偷窃、卖淫以及组织卖淫,这个叫薛小红的红姐,案底不是一般的久经考验。

申令辰又低下头,最终用铅笔画了个X,问着肖卓立道:“应该就是这儿吧?”

肖卓立看了看,点头道:“差不多,昨晚一点二十信号就在这里消失的。”

距离海岸已经19公里,是从滨海码头出发的,申令辰思忖着,自言自语道着,这招厉害啊,就知道准确方位,救援也来不及,直接在海上做了,不用反侦查手段就是尸骨难寻啊。

“兴许是虚惊一场。”肖卓立神情不定地道。

“绝对不会。”申令辰道,他没有再说,连小木的手机信号也消失,其实这个时候,他和匆匆赶来滨海的肖卓立心情是一样的。

肖卓立被说得六神无主了,问着申令辰道着:“老申,你和滨海这边熟,能不能组织查勘一下?”

“我的老大哥啊,你犯什么糊涂?几百公里的海岸线,每天吞吐几十万吨的码头,近海的被污染水源透明度有多高你不清楚?把滨海海上巡逻队伍全拉出来,够塞牙缝吗?”申令辰罗列一堆困难,这些,正是作案人可以借用的优势条件,让任何试图找到蛛丝马迹的人望而生畏。

正因如此,听得支队长肖卓立重重一击掌,深叹了一声。

过了好久,申令辰才小心翼翼地问着:“肖支,徐刚是谁的线人?”

这个人有点特殊了,因为盗窃、强奸罪先后两次入狱,选这种线人,让申令辰有点牙疼了,肖卓立点点头道着:“他在苏北监狱是狱侦耳目,出狱后,不知道他什么把柄捏到了五队队长陈少阳手里了,他混到马玉兵身边,一直是少阳的线人。”肖卓立道。

“那组织行动前后,查过泄密吗?”申令辰问。

“从调配警力到行动,不到一小时,是跟着紧急线报走的,怎么可能泄密?要泄密,这边的怎么没跑?”肖卓立道。

“也许他们早发现了,是故意透露线索让徐刚自露马脚。”申令辰犹豫着,眼神复杂地,慢慢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