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2页)

在香港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这样的宅子是光有钱都买不到的。

司机替盛慕槐打开了门,邱博洮说:“盛小姐,当年你师父也曾经来过此宅,在这里面的戏台上为我演出,今天你们师徒两也算是隔着时空相聚了。”

盛慕槐微微一怔。

“当然,我说的是辛韵春不是范玉薇。”

仆人打开了大门,恭敬地朝他低头,他领着盛慕槐进去,一边说:“我还保留着他当年的戏服和头面,多少年来从未让旁人染指。今天你来,倒是能让它们重见天日了。”

正说着,一个穿橘红色貂毛大衣,三十出头的美艳少妇迎了出来,在看到盛慕槐的那一刻脸稍微一僵,但很快又露出微笑。

她应该是正受宠的爱妾,去扶住邱博洮,用一种天真中带着好奇的语气问:“老爷,这位小姐是谁啊?”

她的语气和眼前有些诡异的场景都仿佛让盛慕槐回到了民国。

“这是盛小姐,来为我们唱戏。” 邱博洮答。

“唱戏?” 这个不知道是邱博洮第几号情妇的女人露出了一点儿惊讶的表情:“京戏吗?好无聊,我不想听——”

邱博洮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识相的闭嘴了。

“你啊空有一张脸蛋,浅薄无知。” 邱博洮摇了摇头,不再理她,带着盛慕槐来到一个中式花园。

花园里草木丰茂,山石林立,竹叶潇潇。在花园的尽头耸立着一个高高的戏台,雕梁画栋分外精美。

邱博洮指着戏台说:“当年你师父在这里演过《战宛城》和《红梅阁》,多少年了,我都没有忘记他在那两出戏里的模样。”

他闭着眼睛似乎回味了片刻,又说:“你跟我来,我让你看看他当年的戏服,你今天就演一段魂戏给我过过瘾吧。”

盛慕槐跟着他穿过回廊,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门上有一把极大的黄铜锁,仆人将锁打开,邱博洮带着盛慕槐进入了房间。

这里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玻璃匣子、玻璃罩子,里面有被悬挂在檀木架子上的精良戏装,也有珍贵的点翠头面、各式首饰、镶嵌了宝石的宝剑、做工精良的靠旗等等。简直就像一个戏曲博物馆。

邱博洮介绍,这都是他几十年来从各地陆续收集来的京剧名家的物件,有重要的堂会戏也会借给演员穿戴,但他从未把辛韵春的东西出借过。

“他们不懂辛派,就不配穿韵春的衣服。” 邱博洮的话有脑残粉那味儿了。

他一一介绍自己收集的辛韵春的东西:“这是辛韵春在上海演《小上坟》时戴过的头面,那场戏可在上海引起了轰动。这是他给我父亲演堂会时用的折扇,那是《贵妃醉酒》……”

他带盛慕槐走到最正中那件白色的戏服前:“这就是他在这座公馆里演《红梅阁》时穿得衣服。”

盛慕槐认真看,这件戏服由雪白柔顺的名贵面料制成,衣摆和进口白纱上点缀着米粒大小的珍珠,几十年来颜色也未发黄,似乎还闪烁着昨日的光辉。

她想象着辛老板穿着这件戏服在舞台上的模样,竟不自觉起了鸡皮疙瘩。

邱博洮吩咐仆人:“把这个玻璃橱打开,给我把这件衣服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