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别离开

医院内,来看望雾岛言真的欧尔麦特此时在会谈室内,与塚内直正坐在一起。

塚内直正将手上拿着的报告推出来,道:“昨晚连夜加班,已经调查得出的一些讯息,就在这里,你边看我边简单给你说一下吧。”

“好。”欧尔麦特拿过报告,翻开来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塚内直正说:“废弃工厂内所有人都经过法医鉴定,确定他们大多数被彼此手上的武器所杀,少数几个是自杀,具体报告里有说。”

“可能是中了精神系的个性吗?”欧尔麦特道。

塚内直正没立刻回答,不置可否继续说:“专业人员还检查了实验的器材和相关的药物,可以肯定他们在做的人体实验,是关于【个性】的研究。”

“关于【个性】的研究?哪一方面?”和平的象征心里骤然闪过一个想法,脸色顿时更加凝重起来。

人类进入超能时代以来,大多数人能激发出各种各样的个性,而能否拥有个性,拥有怎样的个性,在基因里就已经有记录,所以如果想准确控制【个性】,要下手的领域,就是在DNA上。

只是依照目前的科技技术,要精细到这个程度并不可能实现,那如果退而求其次,进行人体改造,利用药物让身体产生变异,就有可能实现了。

了解好友的警部先生点点头,道:“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但他们的研究方向确实是向着人体改造的目的去的。”

“那实验体呢?有多少小孩?”比起成年人,小孩子虽然更脆弱,但可塑性更高,适应能力恐怕也更强。

如果打小接受实验,能承受住实验的强度,改造得来的效果肯定比成年人更强。

和平的象征咬紧牙关,当时他被现场的混乱和血腥震撼到,又为了保护雾岛言真,即使当时没有看到小孩实体,也不能肯定是不是真的没有。

“欧尔麦特……”塚内直正其实想劝劝他,但话到嘴边,又发现自己实际上并不知道说什么,而且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气愤又难以接受。

他闭了闭眼,睁开时眼中更加坚定:“除了小真,其他都是成年人,有几个是被杀死,也有几个死因看起来比较复杂,还在调查中。”

理论上小孩子做实验体确实更有优势,但是考虑到实际折损率、数量和技术难度,从成年人下手显然更简单。

“实际上,我们在这里得到的资.料也不全面,比如关于小真的资.料就没有找到。

我们推测缺失的资.料,要么是被犯人拿走了,要么就是在幕后之人拿走了实验资.料。不过我们现在的情况显示,第二个猜测的可能性更高。”

本来前几天警察一方一直派人盯着那个地方,可以肯定没有可疑人物靠近,尤其昨天行动之前,他们对周边的监控更严密。

之后他们进去时,死者们甚至连身体还是温热的,所以只有可能是实验室出了意外,而昨天传来的消息,也支持了他们的想法。

“你是说,犯人是内部的人?”

塚内直正点点头,“接下来我要说的关于犯人的事情,你可能接受不了。”

和平的象征脑海中骤然闪过脏兮兮又怯生生的小金毛的身影,不由双手一紧。

“昨天医院传来消息了,检查结果显示,幸存者小真的【个性】是能产生令人精神紊乱的【雾】。”

和平的象征沉默了。

他知道塚内直正提前告知他这个消息,是为了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之后最大的嫌疑人、唯一的幸存者,那个金发小少年可能面临怎样的对待。

但是……即便他很危险,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儿,被利用被折磨的孩子而已,这也不是他想要的吧。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欧尔麦特才终于问道:“只能这么做吗?”

即使心中已经明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似乎在希望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正当塚内直正准备回答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随之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没等他们开门,就已经有人紧张地推开门来。

“欧尔麦特不好了,小真提前醒来了!”来人是医院的护士,欧尔麦特对她有印象,她是负责雾岛言真的人。

“小真少年,他怎么了?”提前醒来本来应该是好事,但从来人脸上,看不出一丝欣喜,刚得知他【个性】的欧尔麦特就担心和这方面有关系。

“他醒过来后就哭闹起来了,看起来很害怕,好像把我们都当成坏人,谁的话都不听,不过他一直在喊叔叔,可能在找您。”

“塚内君!”

“我知道,快走!”

还好今天俩人都在医院,能及时联系上,此时欧尔麦特也顾不得跟在后头的塚内直正,立刻朝病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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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另一边的房间内,雾岛言真正缩在角落里。

小金毛缩起来只有小小一团,不怎么合身的病服显得空荡荡地,脸色苍白如雪,紧闭着的嘴唇毫无血色,翠绿色的眼眸蒙上薄薄的灰色,惊恐似乎已经占据了他的精神。

泪珠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涌出来,但他不敢擦,双手只敢紧紧握着自己唯一的武器。

此时他的手上拿着玻璃杯碎片,因为过于用力导致碎片都陷进掌心,割破的手掌中血液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手背处原本插着的输液管也被扯掉,留下一个冒血的伤口。

鲜血染红了衣袖,落到地上形成一小滩。

但当事人却好像不知道疼一样,只是惊惧地盯着可能靠近他的人,每当看到周围人有动静,就更加攥紧碎片企图保护自己,但结果只会是手上的血愈发汹涌地涌出,看得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小真,你放下玻璃片好不好?叔叔阿姨不是坏人,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主治医生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年纪约莫五十岁。

以往他这张脸和他柔和的气场,总能得到病人的信任,也最能让病人冷静下来。但今天不管他怎么说,瘦削的金发男孩没有一丝放松。

“不要!不要过来了!好疼啊,小真好疼啊。”金发小少年又瑟缩了一下,身体晃了晃,眼神也有些涣散,显然快支撑不住了,“叔叔……叔叔也不要小真了吗?为什么啊?”

医生清楚本来他的身体就还没好,现在又在失血,要是再僵持下去,恐怕会出大事,但小少年还在苦苦坚持着,丝毫不退半步,他们又实在无可奈何。

他就好像被彻彻底底伤害后,再也无法信任他人的小脏狗一样,只知道用尽一切办法,即使伤害自己也在所不惜来保护自己,等危机解除后,再在暗处暗自舔舐伤口。

见到他这个模样,周围所有人,就连一开始最防备他的警察都不忍心了,护士们更是捂着嘴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