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天热闹的流水宴一晃而过。

这场热闹非凡的宴席在整个寒江镇或者说是在整个云州县都听闻了双燕村陈家举人的流水席。

来参加的有陈述的夫子同窗好友,有县里镇里的大户和商家,还有知县大人也都纷纷上门喝酒吃宴。

陈述跟陈山柱送走最后一位来帮忙的族人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夕阳西下。

陈述抬手捏了捏鼻梁,这三天宴席的应酬让他无比疲倦,这应酬比上辈子连续几天几夜熬论文都累人。

看着三儿一脸的疲倦,陈山柱高兴之余又有点心疼三儿的身体,“累了吧,现在没有客人了,你快去歇息会。”

“没事,天气有点热,我去洗把冷水脸就好了。”陈述摇摇头,他现在还有事。

说话间父子俩就回到了大堂,此时客厅里一家人全都在,而之前镇里县里来参加宴席大户人家送的礼物也全都在放在大堂的桌子上。

看着桌子上堆积的东西,除了陈述,其他众人都双眼发直。

但众人再怎么眼馋也没用,没有分家这些都是属于公家的,所以也只得等陈母王分配。

但是陈母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无知妇女,她知道镇上县里的大户有钱人送这么重的礼,一个是看在自家三郎举人的份上,二一个也是想在在三郎这挂个明面,到时候有了这层关系,有什么事可以找三郎。

因此陈母没有把这些礼都收起来,而是望着陈述,“三郎,这些都是这两天来镇上和县里来吃席的客人送的礼,你看该怎么处置。”

陈述闻言,仔细检查了礼盒里的东西,有些是银两有些是布匹饰品药材之内的。

东西检查完后,他便把这些东西分了两份,“娘,这份收下记挡,以后可以相互来往。”

随后又指着那大份,“这份的礼全退回去,咱们不能收。”

说起来当初办宴席时,陈父就发过话说大家伙只来直接吃喝就可以,万不可带礼,一个村子里的还好,都是乡里乡亲一个姓的,上门也都送上自家瓜果蔬菜,其它的陈父是万万没有收下的。

但是镇上和县里的那些大户人家,有些是自己没有人里,但是派了管事上门送礼,严重的是直接丢下礼物就离开了,也不管陈家拒绝不拒绝。

不过还好这些礼品里面都留有记录,哪家那户送的些什么都记录的请清清楚楚。

到时候依记录返还就可以了。

而且陈述让退回的也都是送的礼品实在是太大了,其中就有一家县里的商户,送了五百两的银票过来,这陈家是万万不可收下的。

对于陈述要把其中的礼退回去,陈母陈父和陈大朗二郎都没有什么意义,三郎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对于两个嫂子就难受了,这么多银子和布料首饰都退回去,这让她俩十分难受。

老二夫郎小王氏依着自己是婆婆的侄子,关系比大嫂更亲近一些,便开口,“娘,这些真的要全退回去啊?”

陈母扫眼看两个儿媳妇那舍不得的样子,心里微微发酸,就看她们的表现或许外人会觉得太贪婪了,但的确如此,他们陈家本来就是泥腿子,再加上家里供着三郎读书,所以家里比其他人家更穷。

一家人甚至包括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多钱,这么漂亮的布匹和首饰。

说实话她自己也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淡定,她看着这些银子和漂亮的布匹首饰也舍不得,但是这毕竟不是自家的,拿着亏心,她相信以后三郎会给她挣回来比桌子上这些好百倍的东西。

“对,都退回去,既然三郎说退必定有退回去的道理。”

听了婆婆话里的坚定,小王氏和大朗媳妇肖氏就是心里再不得劲再舍不得也没有办法,毕竟家里婆婆当家做主说一不二。

“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知道这些年来家里供我读书,都辛苦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了,如果没有你们,也就没有我三郎的今天,所以在这里三郎给爹娘,大哥大嫂拜谢,辛苦你们了!”

这话没错,陈三郎能有今天,真的是全靠陈家一家人供养,特别是大朗二郎,陈父毕竟年龄大了,家里挣钱的主要来源就靠他俩,平时在山里打猎,或者就是去镇上的码头做搬运。

所以他们当得起陈述这一拜谢。

看见陈述站起来对他们弯腰拱手行拜谢礼,陈家大朗连忙站起来要扶他,“三郎,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大朗,让他行礼,你们当得起三郎这一拜。”陈母是个看得清懂礼的母亲。

他知道这些年一直供应三郎读书,引得家里穷,两个媳妇心里不是没有怨言,但老二媳妇是她的侄子,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好明说,毕竟三郎除了是他的小叔子又是表弟。

至于老大媳妇,也是个不傻的,虽然心里有怨言,但是想着以后的好日子,也都忍着。

但是人都是相互的,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哪怕是兄弟之间也是一样的。

所以除了让大房二房以后跟着享福,但同样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付出是被三郎记在心里的,所不得三郎这一拜谢比直接给他们银钱都还要让大朗二郎动容。

就看老大老二的红眼眶就知道,而同样的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也是如此。

“有三郎这句感谢,我就很开心了。”大朗媳妇肖氏突然哭腔说着。

“不怕你们笑话,我之前其实对三郎害怕的,害怕三郎以后出息了发达了,就不要我们这些穷兄弟了,因为我们村里就有一个全家人供他考上秀才,之后考了三次举人都没考上,拖着家里穷的连瓦片都没有了,之后他去县里做了先生,就把辛苦供应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全踹了,甚至还上门了做有钱人家的上门女婿。”

“你这婆娘说的什么胡话,我家三郎是这样黑心的人嘛。”听见自家婆娘的话,陈大朗一头黑线,一边呵斥一边看娘和三弟的表情,深怕娘和三弟会因此生气。

陈母只是撇撇嘴,没有说话,她也知道肖氏嘴里那事,所以肖氏会担心也正常,但是让自家三郎去那个不孝之人做对比,那完全是跌了三郎的份,那人给三郎提鞋都不配。

而陈述对肖氏这话并不生气,“大哥,你也别责怪大嫂,大嫂会这么想也是无可就非的,家里为了供养我读书,拖累兄嫂受苦,的确是三郎的不是。”

“现在我已经是举人身份了,就算不再继续往上考,也是这一县名流,同样也有择忧放官,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以后的日子,以后我定不会让爹娘还有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你们受苦了。”

爹娘就不说了,这是为人子的本分,而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他们,不说其他的,就说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赚钱供陈三郎读书,陈三郎能有今天,除了陈述来得及时外,除了陈父陈母,大部分可以说是全是大哥二哥两家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