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陈述见无法说服先生,心思一转,便另想了个法子。

他从记忆里了解谭先生不是寒江镇本地人,是在三十年前孤身一人突然来到寒江镇的,据说是自己家乡遭难了,来寒江镇寻亲,可寻亲无果,最后就留在了寒江镇。

再加上他有秀才功名,寒江镇的镇长很欢迎他落户留下,谭先生留下后花了唯一的积蓄买了地基建了一座茅屋,寒江镇原来也有位老秀才,这老秀才开了一家私塾,谭先生便时不时的去找老秀才探讨学文。

老秀才家有一独子,是一名哥儿,家里一心想招个上门夫婿,结果谭先生和这哥儿日久生情,老秀才怜惜人才,不远谭先生背上不好的名声,又疼爱孩子,便答应两人的婚事,让哥儿不招婿嫁给谭先生,但是他家毕竟只有一个哥儿,两老老了谭先生必须得给他两老养老。

谭先生本就孤身一人没有亲人了,现在能娶夫郎再多连个亲人,他一万个答应。

最后谭先生娶了夫郎,做到了给老丈人丈母娘两老养老送终,也同时继承了老丈人的私塾。

为了这间私塾,再加上夫郎身体不好,谭先生放弃了继续科举。

两人育有一子一哥儿,只是天有不测风雨,谭先生夫郎在一次带着孩子去山上庙里上香时,遇到土匪母子三人均受害。

当时谭先生正在上课,听闻夫郎孩子遇害的消息后,急怒攻心之下,直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等把夫郎孩子后事处理完后,谭先生大病了一场,虽然好了但是之后的身体一直不好。

那是谭先生才三十多岁,好些媒婆上门给他介绍,谭先生都全部拒绝了。

他说他这一声的爱慕全都给了他的夫郎,哪怕不在了,他的心里也只能装的下那一个人。

这话被媒婆放出去后,整个寒江镇甚至是云州县的姑娘哥儿都羡慕与谭先生对他夫郎的痴情。

甚至有些风尘中的姑娘哥儿上门毛遂自荐,说:他们不图他主君主母之位,只愿意代替谭夫郎照顾谭先生。

但是这些上门的哥儿姑娘都被谭先生赶了出去,甚至呵斥他们:不知羞耻,更是放话说他们连他夫郎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姑娘哥儿上门了,谭先生也落得个清静,一个人照顾自己一个人开着私塾,直到年龄大了,才买了个下人回家,帮忙洗衣做饭照顾他。

如今谭先生已经五十多岁了,在大商五十多岁已经算是高龄了。

....

因此陈述有了个想法,他不是正想为学院多找几个先生嘛,谭先生不是正好。

谭先生虽然身体不好,但其实也不是很严重,他用身体扫描仪探查了。

主要的病因其实就是,谭先生当初夫郎儿子遇害后,伤了心脉一直都没有养好,再加上后来病了一场,就落下了一个每到换季就要感冒咳嗽一场,再加上他现在年龄大了,自觉没了继续活下去的**,所以看着才病入膏肓将行就木的样子。

其实只要认真的养着,认真吃药,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特别是陈述他能从商城里兑换治疗先生的药。

不过按照先生的性子,需得好好计划一番。

因此安抚好先生,又跟先生确认好学生们来书院的时间后,陈述跟谭先生告辞离开。

陈述出了谭先生的屋子,来到院子里正好遇见伺候先生的那个下人再晒衣服。

他见陈述出来,满身恭敬的埋头行礼,只差没有跪下了,从这个样子就能看的出来他对陈述这个举人身份有多尊敬。

陈述对着下人很熟悉,以前他还在这里上学时,这下人都已经在伺候先生了。

“刘叔,我有一事需得麻烦你。”

见陈述还是如往常小时候一样叫他叔,刘大一脸惶恐,道:“陈举人,您叫我刘大就行了,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好。”

陈述对他这个样子很无可奈何,小时候陈三郎叫他一声刘叔,他还会笑着答应,但自从陈三郎考上童生和秀才后,他每次见面都跟恭敬,再也不让叫他刘叔。

陈述无奈道:“刘叔,我这里有专门治疗先生病症的药,但是这药是我在胡人那买的,我自己亲身吃过,对咳嗽气踹效果很好,但这药需要一天早中晚各一次按时吃药,可我没有时间一直留在这照顾先生吃药,所以得麻烦刘叔准时照顾先生吃药。”

刘大一听是能治好谭先生病症的药,但又听是胡人的药,虽不是很放心,可也犹如抓到最后一根稻草,他也不希望谭先生死,不说其他,就说他已经照顾谭先生十几年了,跟谭先生的感情不是家人甚是家人了,他其实都想好了,等谭先生一去,他操持好先生的后世后,就直接跟谁先生去。

他这辈子从小就卖身为奴,当初主家犯事,他们做奴才的被官牙子发卖时,是谭先生买了他回家,给了他一个身为人的尊重,更是教他读书识字。

他对陈述的感官很好,听这药是陈述亲自吃过,他便放了一大半的心,再一个就是以陈述如今的身份,也不会做出残害恩师的事情出来。

“好,我一定按时伺候先生吃药。”刘大接过陈述手中的药。

话虽然如此说,但是陈述还是能从他脸上看出迟疑,“我不会害先生的,我还想请先生去我书院授课,所以还请刘叔放心,请按时给先生吃药。”

陈述的确没法守在谭先生这里照顾他,书院建好了,他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再加上先生这里给他转了一批学生,他得在学生到来之前安排好书院的事宜。

不过他会在三天后来一次先生这,商城的药,只要按时吃,三天绝对会有效果的,如果三天后他来,先生没有好转,那就说刘叔不放心并没有给先生吃药,到时候他会亲自把先生接回家照顾。

等陈述离开谭先生家后,刘大看着手中的药,一直拿不定主意,这药到底该不该给先生吃,如果给先生吃了,这药有什么问题先生出事了怎么办?

可是万一这药真的能治好先生的病呢?

因此刘大揣着这药一直心神不定,直到他伺候先生吃饭都还常走神。

谭先生教了一辈子的书,很快就发现刘大的心神不定,吃过饭后,他叫住他,“刘大,发生了什么事?”

刘大赶紧摇头,“没,先生,没有发生什么事?”

先生不信,“那你为什么一直这么心神不定的。”

刘大纠结着,不知如何给先生说,也不知晓该不该给先生说陈举人送这药丸的事。

“刘大,有什么事就说,你该知道我不喜欢你瞒着什么。”见刘大不回答,谭先生装作不高兴的呵斥道。

“先生。”刘大很尊重谭先生,见先生生气了,立即一点不落的把上午陈述的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