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嫁衣(第2/2页)

他没有睁眼,有人将他裹上薄衾,遮住身上的囚服,抱了出去。

夜里的青楼是最热闹的时分,柳长泽漠然的将沈是的脸压向自己怀中,不让别人窥见分毫。

沈是自他怀中睁眼,听着他胸膛有力又规律的跳动声,渐渐失去了意识。

有水自他唇边润过,他立马就醒了,生理上的缺水让他不自觉的需要更多。

柳长泽见他醒了,直接拿杯子对着他嘴胡灌,溅的他满脸都是,他挣扎的摸了两把,“侯、侯爷……我自己来……”

声音干涩的难听。

沈是想把自己舌头给咬断,真是毫不美好的重逢。

柳长泽看他无碍,便去拉开了门,几个婢女鱼贯而入,而柳长泽却要走了。

沈是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侯爷别走……”

嗓子像被马车碾过一样的疼。

而且难听。

柳长泽不该理的,却还是停下了脚。

沈是抢过婢女手中的茶壶,这种时候来竟还要倒至杯中,一杯接着一杯的饮,喉结不安分的上下滚动。

然后他看见杯中自己的倒影……

丑的人神共愤,满脸的麻子,还有一条奇粗无比的眉毛,若不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还没变,沈是恐怕以为自己又重生了一次。

怪不得柳长泽敢放人进来伺候他……

沈是喘顺一口气,他实在不愿以这幅尊容面对柳长泽,于是低垂着头,说,“侯爷,我知道账本下落……”

柳长泽毫无感情的看着他,“说。”

“我要先见一面虞书远。”

柳长泽反手给了沈是一个耳光。

这力度很大,透过假面都泛出红来。

“沈是,我对你的容忍已经到了至极。”

周遭的人看这个气氛,早已识趣的退了出去。

沈是被打的眼冒金星,他多日坐牢和绝食,身子早是风一吹便倒了,他步履轻浮的向旁退了两步,甩了下头,精神了些,而后用手擦去嘴边血迹。

他说,“侯爷要如何惩治我都行,请让我见虞书远一面。”

柳长泽逼近他,“见面,好让宋阁老救你吗?”

沈是震惊的看着他。

“霞红樱落,芭蕉透绿。”柳长泽扯住他襟口,“你想不到吧?虞书远得知你身死,竟留此语传书宋阁老,然后独自赴霞山,放火烧死孟洋,取得账本送至内阁。”

“与此同时,文舍人上书私盐之计,深受荣恩,带兵捉拿孟洋,却这么巧……”柳长泽将他半身提起,逼他抬头注视“这么巧!柳弥已进宫上谏孟府所有罪证!”

最知晓孟洋腌臜事的,不是柳长泽,而是柳家。

唯一能将柳长泽剥离此次事件的,也只有柳家。

柳长泽咬牙,“你还真是好本事,新党旧党一个不落的卖好。”

只有他白白为人做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