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经过医生的诊断,容初被确诊为神经性厌食症。

行业原因,不少模特都有厌食和暴饮暴食的问题,这样的病需要药物辅助治疗,调整饮食恢复体重,但更需要心理干预。

好些模特经过治疗身体上有了好转,但心理上依然病态,导致厌食症经常复发。病情反复恶化,患者还有可能患上抑郁症,严重时甚至会产生幻觉或自残……

容初还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但也不乐观。除了厌食,她情绪焦虑,失眠也很严重,而且已经两三月没来大姨妈了……

宴岑将她强行留在家治病养身体。让她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他并没有将她生病的情况透露给别人,她的哥哥姐姐不知道,甚至连公司和修衍那边也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宴岑是怎么做到让她鸽掉那么重要的工作后,公司竟然也没来找她的。

她一点不怀疑他有封杀她的能力,至少现在,他已经单方面阻绝了她和外界的联系,她的手机和电脑现在只能收发微信短信。容初本来还想了解一下她没拍上的那封《Vogue》封面怎么样了,结果网络根本无法搜索。

有关她的微博,新闻和动态自然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之前容初久久没去医院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怕被媒体拍到。宴岑似乎也考虑到了一点,他没有带她去医院,而是找了医生每天来家里治疗,甚至还在家中置出一间颇专业的诊疗室来。

医生每天来给容初做检查,开药,补给营养,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大多数时候,整栋大房子里只有宴岑和她两个人。

容初依然在记恨宴岑擅自做主的蛮横专.制行为,只不过她没再发脾气摔东西了——她完全无视他,拒绝他的关切,不搭理他的询问,有时候干脆躲房间里不跟他见面。

但宴岑从来都不说什么,更不会恼,心甘情愿地做她唯一的情绪宣泄口。

他安静又专注地按照医嘱,细致地照顾她。医生说容初现在只能吃一些没有刺激的流食,他就每天换着花样煲汤熬粥。尽管很多时候她根本不会吃,或者刚吃下就原样吐出来。

医生说不要刺激病人,不要让病人有压力,宴岑简直是百依百顺。容初情绪好点愿意应他两声,他就好声好气地哄着了;她不搭理他时,他就跟怕惹她不悦一般,主动隐身。

即便是对居居,她也没见男人这样耐心宽容过,包容至极,简直快到卑微的地步。

即便宴岑不出现她的视线范围内,容初也知道他一直在暗处观察。

他会注意她每一餐吃了多少;她难以自制地在卫生间狂吐时,透过玻璃门就看见门板后关切等待的安静身影;还有昨天她在房顶的游泳池边晒太阳,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却躺在屋里的塌上,身上还盖着他的衣服……

居居暂时被送回到了湖心苑。容初也是同意的,她不想让孩子看见仙女妈咪现在这幅模样,也害怕呆在这儿,居居会受到不好的影响。

小人儿每个星期来看妈妈三四次。本来是两次,但宴岑看每次孩子过来,容初的情绪和食欲都会有好转,便让小助攻多来探访了。

小助攻不仅继承了老父亲会哄人的优良品质,还更乖巧,更可爱,深得仙女妈咪的欢心。

不知道宴岑提前跟儿子说了什么,每次居居过来,别的也不说也不问,上来就一通亲亲抱抱外加“妈咪猪猪好想你啊”。此外,小人儿还承担起给仙女喂饭的光荣任务。

容初每吃完一口,居居都会很捧场地拍巴掌,“妈咪真棒,妈咪乖乖!妈妈多吃饭饭,长高高!”

容初:“……”

她怀疑这小人儿是把他爸哄他吃饭的那套拿出来了。

容初吃不下去时,居居还会举起勺子高喊加油,然后凑到妈咪跟前送上一个爱的鼓励猪猪亲。

人家母子两个在房里又亲又抱,一派和祥,被排挤的老父亲融不进去,只能卑微地听门缝。

听到小孩清脆的童音和女人轻轻的笑声,他的唇角都会不自觉上扬。

这晚,居居抱上一大瓶榨好的果汁去了容初房间,说要喂妈咪喝甜甜。

宴岑在外面等了很久,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他轻敲了两声房门,也没人应。

他犹豫了一下,慢慢扭转门把,推门进去。

房内只有床头亮了一盏鹅黄色的暖灯,屋内静谧又温馨。

容初不见人影,大床上只躺了一只四仰八叉的小猪,睡得正酣。

宴岑走过去给居居盖好被子,转眸看到床头柜上的果汁瓶子——居然空了大半瓶。

当然不排除有贪吃小猪偷喝的可能,但即便居居也喝了,容初以前也没有一下子喝过这么多果汁。

又想起今早医生说的“病人状态稍有好转”,宴岑心里不由一振。

这些天,他寸步不留地守在她身边,两个人与世隔绝般锁在这栋大房子里,宴岑觉得自己甚至也有点病了——要不然他现在怎么会这样神经敏感,她的任何举动,甚至一点细微的面部表情,都会紧密牵动他的心绪……

宴岑敛着脚步声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卫生间透出光线的门后。

“容初?”

没有任何动静,没有回应,没有水声,也没有她难以克制的干呕。

宴岑微微拧眉,不由又想起那天她突然晕倒在卫生间的场景……他心里一紧,直接推门而入。

好在门这次没有上锁。

“容初?”

偌大的卫生间里依然没有人影。

宴岑急切张望,快步在浴室里寻了一圈,最后停在浴缸前,才慢慢松出一口气。

容初裹在浴袍里,高高瘦瘦的人蜷成可怜巴巴的一只,在浴缸里睡着了。

她厌食焦虑到失眠,医生开的处方药里有安眠药,不知道药量是不是有点重,这两天她甚至走哪儿睡哪儿。院子里晒太阳睡着,书房里看书睡着,这现在,直接睡到浴缸里来了。

宴岑躬身蹲在浴缸旁,低低唤她:“容初?”

药效正猛,毫无反应。

宴岑弯了下唇边,两条结实胳膊伸进浴缸用力,一把把人从里面捞起来。

女人带着水汽的温软身体,顺从地落入他怀中。

不知道是不是他动作太大,她胸前的浴袍带子突然散开了!

只一瞬间,光滑的丝绸面料不受控制地滑下来,她大半个睡袍都脱落挂在他臂上,白得发亮的皮肤完全袒露,一直到脐间。

宴岑:“!!”

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感过于香艳强烈,宴岑的大脑空白一瞬,气血随之翻腾上涌。

即便是这个时候,他脑中跳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她真的瘦了好多啊。

尤其是……

宴岑知道有些部位有着统一的衡量标准,好像是用英文字母?但具体如何,他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