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的小可爱伤透了心

虞惟笙愣了一下,对他比口型,问他怎么了。

岑星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他看着虞惟笙,模样带着几分呆滞,身子僵着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后,才终于有了点反应,失了魂似的低下头去。

这看起来太不对劲了。

虞文洛正在电话那头说着什么,虞惟笙此刻没心思听,敷衍了几句,赶紧挂了。

刚把手机放下,尚未开口,只见岑星突然捧起了面前的小碗,用筷子扒拉着米饭一股脑儿全往嘴里塞。

“星星怎么啦?”虞惟笙问。

岑星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摇头。当他终于放下空空的小碗,脸上除了鼓鼓的腮帮子,还多了满脸的泪痕。

眼睛眨一下,都有更多水花源源不断地往外溢。

“到底怎么啦,”虞惟笙心中讶异,又问了一次,“发生什么事了?”

岑星摇了摇头,捧着碗站起身来,小跑去了厨房,把碗放进洗碗池后又用更快的速度跑了出来,经过餐桌时毫无停留,一路上了楼冲进房间,轻手轻脚关上了门。

虞惟笙不可能不在意。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发生的事,找不到任何端倪。这孩子,突然之间,到底在难过什么?

岑星心都要碎了。

虞惟笙不止不在乎他跟其他Alpha的暧昧传言,还把他们交换的礼物送给了自己的弟弟。

他当做宝贝一样挂在包上,每天看一眼就开心,想到就欢喜,默认有特殊含义。可在虞惟笙眼里,什么也不是,不过一个钥匙扣罢了。

他眼中的一对,在虞惟笙看来只是单独的两个。

努力了那么久,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得到。可能在虞惟笙眼中,他不过是另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可以宠着,但不爱。他的心意也不值得珍惜。

说到底,自己又有什么可以打动虞惟笙的资本呢。

总给他添麻烦,让他劳心劳力还花了不少钱,却没帮上他任何忙。总说喜欢他,可是除了喜欢,从来没能为他做些什么。

那天从游乐园回来的路上,他对虞惟笙说,对不起,我希望你喜欢我。

因为我没什么优点,不太聪明,说不了话,帮不上忙,总惹麻烦,却还是希望那么好的你能喜欢这样我。

虞惟笙不喜欢他,没那么在乎他,也没什么错。只是会让他难过。

挂在书包上的那个钥匙扣,变成了他买给自己的东西,象征着他的自作多情。他不想要了。

岑星在床上趴了没多久,枕头湿了。捂在脸上潮乎乎的,很难受。

可他不想动。他心里又开始后悔,是不是不该那么冲动,在分化后立刻迫不及待的过来找虞惟笙。若是能耐心等上几年,自己以更成熟的姿态出现在虞惟笙面前,会不会得到不一样的待遇。能被当做一个Omega,而不是一个小孩子。

越想越难过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星星,我可以进来吗?”

是虞惟笙。

岑星赶紧抬头。

“你不说话,那我就进来啦。”虞惟笙又说。

他赖皮。

可岑星又拿他没办法。因为不想被看见自己此刻的满脸泪痕,他赶紧又把脸埋进了潮乎乎的枕头里。

在看不见的时候,人会变得对声音格外敏感。虞惟笙打开门,走到床边,又坐了下来。这些声音清晰地传到岑星的耳朵里,让他意识到自己第二次犯了同一个错误。这一次,他连蒙住脑袋的被子都没有了。

虞惟笙在床沿坐下后,沉默了至少半分钟,才终于开口:“什么事情这么委屈?”

岑星摇头,脸在枕头上小幅度地蹭了两下。他现在不仅觉得难过,还觉得丢脸。为什么他总是会在虞惟笙面前表现出那么糟糕的一面呢。

虞惟笙看他这模样,心里发愁。

小家伙趴着,柔软的短发往下垂落,露出白皙的隐约带着些粉的耳廓。一般人趴在枕头上,大多把手垫在脑袋下面。他不一样,他双手伸在枕头底下,手掌向上兜着,像是把枕头捧起来捂住脸。

多神奇。怎么会有人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比旁人来得更可爱一些。大家总爱说别人家的孩子好,虞惟笙现在却觉得自家的这个最讨人喜欢,给谁都不换。

虞惟笙性格中确实有恶劣的一部分,遇见可爱的东西会忍不住去逗,喜欢看岑星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可若岑星真伤心得眼泪直掉,他舍不得。

弄不清岑星到底在难过些什么,虞惟笙为了安抚,伸出手想要揉一揉他埋在枕头上的小脑袋。只是到了半途,却被吸引着改了道。最终,他鬼使神差地用食指尖拨弄了一下岑星露在发丝间的耳朵尖。

岑星整个身子缩了一下。

虞惟笙觉得这反应有趣,又拨了一下,才问道:“是不是因为我?”

岑星原本微微带粉的耳廓很快泛起了红,整个人像一条小虫子似的向远离虞惟笙的另一侧扭着挪了一些。

“我在你们老师面前说的那些话,让你不高兴了?”虞惟笙又问。

这是他唯一能猜到的可能性了。为了能让岑星撇清关系,有些话他说得夸张了些。岑星那么老实,也许心里会介意。

可也不用哭成这样吧。

岑星非常用力地用脸蹭了蹭枕头,接着,缓缓爬了起来。他的脸被捂得红红的,坐起身后依旧微微垂着视线不与虞惟笙对视,刻意绕着他往四下打量,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虞惟笙看了一眼旁边的写字桌,拿起了岑星的手机,递过去:“在找这个?”

岑星点了点头,快速地接过,在屏幕上输入起来。

“和您没有关系,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别的事。”

虞惟笙心想,那你为什么一直不看我。

岑星的手机又发出声音。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没关系,”虞惟笙说,“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事吗?”

岑星握着手机,低着头,没有反应。

虞惟笙在无奈之余,意识到一件事。原来岑星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他也一样会舍不得。

“……是不是那些谣言真的很难听?”他问。

岑星闻言,终于抬起头来。他看着虞惟笙,不点头,也不摇头,眼神里好像藏着些话。

虞惟笙一时读不懂,心里突然自责。

他今天会在老师面前说岑星因为流言受到了很大伤害,不过是为了危言耸听,自己心里并不当真。

可仔细想想,岑星从来都是一个细腻敏感的孩子。他不会说话,心里却藏着比其他同龄人更多的想法。也许他真的一直为那些中伤感到困扰。

岑星的班主任都知道要找他谈话开解,而自己竟毫无所觉。

也许他的小朋友一直在偷偷难过。

“要是呆在学校里让你觉得不开心,我们不去也行,”他对岑星说,“还是像之前那样在家自学也挺好的。你愿意,我就给你请老师,不想要就还是让岳霄哥哥教你。你那个朋友,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