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页)

完了完了,她是不是略显冲动?!

万一顾雪沉直接承认对她有感情,她要怎么反应?

她不喜欢他啊!

从以前到现在,她对顾雪沉只能算是迷恋美色,被颜所惑,外加伤害他的愧疚和罪恶感,除此之外没别的。

如果他真的——

“是不是我今天动手,让你有了不该有的错觉,”顾雪沉突然开口,眼睛罩着一层霜,冰凉地望下来,“打他完全是我个人原因,和你没关系,至于娶你,只是我刚好需要一个妻子,这个身份也更方便折磨你,让你痛苦。”

“你还想问为什么不做情人?”他明确回答,“很简单,我对你没欲望,无名无分单纯养着你,浪费钱。”

许肆月先是气得想骂人,但转念就镇定下来,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丝难以言说的微小失落感。

狗男人多半是在激她,就算这些可能是真话,也存在着骗她的几率吧?

她要抓的,就是这个小几率。

顾雪沉管住自己的目光不再看她,径直往外走。

许肆月不甘心,十厘米的高跟鞋愤愤在地面上来回摩擦,没留意椅子下面有块地砖凸起来,正好卡在她的鞋跟上,她一下子力气收不住,竟然感觉不堪一击的小细跟松动了几分。

八千块的鞋子,什么质量?!长时间不穿老化了?!

她试着踩住地面动了动,还真的在摇晃。

许肆月突然冒出灵光,抿起红唇,专门把鞋跟卡回那个位置,猛一用力,“咔”的一声轻响,左脚高跟鞋彻底废了。

她没空伤感自己的八千块钱,按着椅子站起来,两只脚一高一低地喊他:“顾雪沉!我鞋子坏了,你管不管。”

顾雪沉眼看着要从转角消失,听见她说话,不由得顿了顿。

许肆月见有戏,连忙乘胜追击:“我本来就穿得很累,现在鞋跟又断了一只,连从这儿走到外面都做不到,你这个做老公的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

顾雪沉明显在忍耐,过了片刻终于侧过头,皱眉扫她一眼。

许肆月为了逼他露出端倪,把对他的别扭劲儿和敌意收拾干净,挽挽头发,露出一点可怜的神色,鼻尖也微微红了,带着小颤音说:“看来你无所谓是吧?那我脱掉好了。”

她委屈地俯下身,当着他的面,把两只鞋子慢动作脱下来,雪白的脚踩在地面上。

地很凉,又是医院容易有细菌病毒,她一落上去,就不舒服地蜷了蜷,连泛粉的脚尖都跟着一身戏。

许肆月只想看他表现出在乎,要是过来扶她就更好了。

每一个在意和亲密都是他在说谎的证明。

许肆月继续加码,眨了眨桃花眼,挤出一丢丢湿润,低头去摸手机:“你真不管我啊?那好,我只能自己找人来救场了,找谁好呢……”

她作势翻通讯录:“叫司机来扶我?还是通过程熙找找以前玩在一起的那些人?要男生才行,力气够大的——”

许肆月垂着头,惊觉整个走廊的温度似乎都在降低,有道锋利视线割在她身上,混着触底的忍无可忍。

男人的脚步转了方向,在向她逼近。

许肆月瞄着他的鞋子到了跟前,刚想接着来一段诉苦的戏码,她手臂就突然被抓住。

“你——”

顾雪沉用包着绷带的伤手,直接把她从地上拎起来,打横抱住,她猝不及防,头靠在他胸口,光裸的膝弯垫在他小臂上,完全被他的呼吸和心跳声包围。

卧槽!

这什么发展!

许肆月最高期望也就是他屈尊扶一下而已,结果他直接抱起来了?!手不要了!

但是不是也可以证明她的猜测没有错!

许肆月仰起脸,怔怔盯着他凌厉的下颚线,心跳无法不混乱。

她深吸口气,轻声说:“顾雪沉,我现在特别怀疑一件事。”

顾雪沉手臂坚硬,手没碰她,隔着裙子的布料。

他敛着唇,眉眼冰封,极力遮住眸底那些冲撞的暗色。

这么多年了,他毫无长进。

看到她受苦示弱,听见她甜腻的语气要和其他人求助,想象他被人搀扶,揽着,照顾的画面,神经就在被无形的手蹂|躏。

不止是现在,很久以前他就曾经试过放手,不看她,不管她,不再被她控制悲喜。

但她的一举一动,仍然像有无数丝线揪扯他的心脏,他稍一试图斩断,就疼得骨碎筋裂。

顾雪沉压抑着呼吸,问她:“什么事。”

许肆月躺在他臂弯里,流露出一抹从前那种尽在掌握的小得意,很无辜地笑了笑:“我怀疑你在骗我。”

她指尖点了一下他的心口,决定不要脸了:“你说实话,真正的顾雪沉,是不是在偷偷爱我?”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紧靠着的那个胸膛一刹那凝滞,似乎没有了心跳。

许肆月说这话的时候也没底,纯属策略性刺探,难免发慌,紧张之下,她手里的爱马仕一下子没提稳,失控地歪倒,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洒出来,掉了一地。

其中一样稳稳当当,“啪啪”两声落在她脚边。

许肆月呼吸一窒,脸色涨红:“不是,等会儿,我真忘了,不是故意的——”

等看清是什么,顾雪沉冷笑了一声,当机立断把她从怀里扔下去,不偏不斜,正好扔在这双掉出来的平底鞋上。

许肆月悔得险些哭出来。

她怎么就把自己带了备用鞋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还偏偏这个时候被发现,本来差一点就能抓到他的反应了!

顾雪沉像甩什么烫手山芋似的把她扔一边,走出几步,见她还不肯动,才吝啬说了一句:“抱你是不想让你乱作,现在有鞋穿了,还不走?你是打算自己步行回去?”

许肆月揉了下鼻尖,想到从医院回瑾园的路程和打车的价钱,把没用的骨气往起一收,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男人的影子投映在走廊的青色地面上,她走一步踩一脚。

丢死人了!刚刚还以为占了上风,说什么他爱她,结果分分钟她就成了自取其辱。

走到医院大门时,乔御从外面迎过来:“顾总,手还好吗?段家的人刚走,我没让他们打扰您,他们的意思是息事宁人,承认段吏有错在先,他们家老爷子说等段吏出院以后,让他去给您和太太上门道歉。”

“告诉他们不必了,”顾雪沉上车,坐了副驾驶,“他如果再出现,我也许还会动手。”

许肆月只能坐后排,贼心不死地瞄着顾雪沉的侧脸。

窗外街灯斑斓,流水般在他脸上漫过,冷得拒人于千里,他仿佛把自己禁闭在一个狭小的牢笼里,看不出悲喜,也猜不透心,高远得触摸不到。

许肆月无端想起当初刚去撩他时,他也是那么油盐不进,时光转到现在,倒像是一场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