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页)

“没有。”茨木很肯定地说。

梨子想着酒吞小时候的模样,背着小酒葫芦一脸淡定地跟茨木说回家吧。就觉得很可爱。

“所以茨木才这么粘酒吞吗?”

“嗯,因为他是唯一肯照顾我的人,对我非常重要。”茨木老老实实地说,“我没有别的东西报答他,只有一条命。但是他说他不稀罕。我就只能天天追在他后面夸赞他了。”

噗,原来是这样啊……

梨子忍不住弯下眉眼。但是笑着笑着又觉得这样有点心酸。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孩子啊。

怪不得原本敌视人类的茨木,因为神社的人对他善意的笑,就挂着硬邦邦的表情去帮忙干活。其实茨木他只需要一点点善意就够了。

坐着牛车到了神社,神主看到他们立刻招呼,“纪子带了家里的镜饼熬的羹。没有吃早饭的人快来喝一点,身体就会暖和。小梨来喝一点啊。”

“我喝过了。”梨子直接拒绝,拿起一旁的簸箕去帮着收拾新年撤掉的装饰品。

神主又热情招呼茨木。

茨木犹豫了一下,是那天给他好吃橘子的大妈。不去她以后该不给橘子了吧?

他皱眉考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跟着去吃镜粥了。

梨子拿着簸箕收拾完东西,回过头来看到茨木跟在喝完粥的巫女们身后,一脸满足地走出来。看到梨子他很高兴地跑过来说,“我喝到小梨你一直想喝的红镜粥了。”

“是吗?”梨子直起身,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笑着说,“什么味道?”

茨木回忆了下,“有点甜,还有点好喝。”

梨子噗地一笑,“好吧,问了等于白问。行啦,我要去干活了。我今天的活是看着功德箱。你要做什么呢?”

“我跟着你吧。”茨木说。

梨子点点头。

新年过了,来上香祈愿的信徒没有之前那么多。大多都是老客。那种一天不到神社拜一拜就难受的人。

梨子站在功德箱旁看着铜钱不要滚落在地。因为离着跪拜的蒲团近,有的时候信徒许愿声大点,她都能听见。不过大多数的信徒都是心里许愿。

“惠比寿大神,请保佑我出海打渔可以打到像新年贴铜钱那么大的鱼。”

这个愿望很大嘛,梨子望向正在许愿的年轻人。

“惠比寿大神,请保佑我的孩纸长大能做大官,最好做到太政大臣。”

“惠比寿大神,我想变得更漂亮。让我成为平安京第一美人吧。”

“惠比寿大人,我要发财,要得到多多的钱。要成为平安京最富有的人。让无数的人膜拜我,就算是公卿也要对我点头哈腰。”

“我要十五岁就成为大。阴阳师。”

“我要神明住在我家里。”

“我要……”

梨子紧紧皱着眉,看着一整殿的信徒脸上带着狂热的神情,大声说着自己的愿望。这些愿望一个比一个大,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嘛。

而且奇怪的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性格内敛的信徒,可以这样毫不掩饰地说出愿望呢?

她扭头望向门口另一个巫女。只见她脸色潮红,嘴巴一张一合也在说着自己的愿望。

“我要当上神主,当上神主。”

这简直太奇怪了。新的一年大家都变疯狂了吗?

许完愿后,信徒们带着满足的神色离开了大殿。刚才那个巫女也是一样,似乎根本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表情平和地接着做自己的工作。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梨子又发觉了异常。那个平时嚷嚷着减肥的巫女,毫不克制地大吃大喝。干下去四个饭团和两碗酱汤。而另一个有点洁癖的巫女则拒绝吃饭,因为她觉得哪哪都不干净。

到了傍晚神社准备关门,神殿内又传来吵架的声音。跑过去一看,神主在跟涂佛抢扫帚。

“忍你很久了。我的神社不需要你指指点点。我说这里很干净不需要打扫就不需要打扫。”

神主摆出在集市跟人抢大米的架势,她的身形高大健壮,涂佛反而显得小小的一只。涂佛又不会说话,黑脸气成了朱红色,指着墙壁下的一点点信徒带进来的泥土“嗷嗷”乱叫。看上去似乎想扫掉。

最终涂佛还是敌不过神主的力气,眼巴巴看着对方气势汹汹地把扫帚拿走。没有扫帚的涂佛蹲在墙角开始抹眼泪。

梨子:“……”

今天都怎么了?一向随和的神主突然变得十分强势。还有大家,也都奇奇怪怪的。

走出神社,梨子和茨木坐上牛车朝土御门大道的家驶去。

“你觉不觉得今天大家的行为都很奇怪?”在牛车里梨子问。

“怎么奇怪?”茨木看过去。

“就是他们每个人似乎都毫不遮掩自己的心思。”梨子斟酌地形容着。

“还好吧,”茨木一脸不以为然,“有什么话就应该说出来,像我们妖怪一样。我一直认为人类都太装了,说一件事能绕好几圈。这样大大咧咧地说出心思不是很好吗?省得让人猜。”

唉……

梨子轻轻叹口气。

“对了,这个给你。”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条蓝色的发绳。很细的牛皮筋,外面缠着天蓝色的丝线。

“我见你很爱给自己扎个小揪揪。但是总用麻绳会扯到头发吧?正好昨天逛集市看到了,就给你买了这个。本来早晨要给你,但是事情一多就忘了。”

茨木眸色微微晃动着惊讶接了过来。不同于她平常给他买吃的。这个不是讨要来的礼物。

“只有我有吗?大家都没有吧?”少年贪婪地追问,想要独有的关爱。

“对啊,就你有。因为就你扎揪揪嘛。”

“真好。”收到独一无二礼物的茨木微笑着把头绳装进兜里。

梨子看到他愉快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这么喜欢,下次遇到再买给你吧。”

茨木扬起嘴角,他哪是喜欢这根头绳?他只是贪恋独有的关爱。一直被嫌弃着长大的小孩,有一点关爱就恨不得牢牢抓住。就像他总是黏着酒吞,因为只有酒吞愿意照顾他。

酒吞也是如此吧?小梨偶尔的关心,足以让酒吞贪婪地贴上去汲取温暖。即便是对式神的关心,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他全部抢过来,就都是他的了。

茨木感觉心脏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情感,像波涛一样汹涌地席卷了过来。

梨子给完头绳以后垂着眼整理挎包里的纸,冷不防感觉一个巨大的阴影罩了过来。她本能地叫了句“茨木有妖怪”就抬起头。

茨木胳膊撑着车壁,把她困在了角落和他的胸膛之间。少年肩宽腰窄,但是体积比她大多了。一时间她除了茨木的脸,什么都看不见。

“还想要,”茨木嗓音透着沙哑,“有别的礼物吗?都给我吧。不要给其他人。酒吞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