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失足终成千古恨盟心愿结此生缘(第2/8页)

在这三年当中,她除了记挂迟迟不归的父亲之外,常常想起的就是段剑平了。每次想起他的时候,总是有着一个快乐的回忆。

今晚,她对着新相识的陈石星,不知不觉又想起了段剑平。

但今晚的感觉,却和以往每次想起段剑平时候的感觉不同。

“想不到这个初相识的少年,对我也是如是之好,就像段大哥对我一样。”

她没有兄弟姐妹,在她的心目之中,一向是把段剑平当作亲哥哥一样的。

陈石星才不过是第二次和她见面,严格说来,真正“相识”,还不到一天。

虽然是“新相识”,又不像是“新相识”,陈石星和她家的关系之深,现在来说,恐怕还要超过段剑平了。他曾经救过自己的父亲;父亲临死之时,将宝刀付托与他;他不辞万里迢迢,踏入危城,来为她的父亲送回遗物;他又是她母亲的恩人;她的家事,他已完全知悉,甚至比她自己还要知得清楚。

还有令得她一想起来脸上就发烧的一件事情,张丹枫是他的师父,张丹枫已经把雌雄宝剑分赠给他们二人。

她想起段剑平,只是像小妹妹想起大哥哥一样。回忆是快乐的,但这快乐的由来,只是在感觉上满足于得到一个大哥哥的爱护。

这个“初相识”的少年,在这一天经历的事情看来,也是像段剑平一样“爱护”她的。但他的“爱护”却似乎和段剑平的“爱护”不同,这种微妙的感觉,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

她想起段剑平不会脸上发烧,如今对着陈石星却是不知不觉的脸上发烧了。

陈石星已经睡着了,她不好意思守在他身边看着一个“陌生男子”的睡态,于是放轻脚步,从他身边走开。在她的心里,不知不觉的把这个“陌生男子”和她一向当作亲哥哥的段剑平比较起来。

段剑平是气度雍容,举止潇洒,不但武功极好,琴棋诗画也无所不能。他曾教她弹琴,教她写字,替她画像,为她写诗,说实在话,她是非常非常喜欢这位“段大哥”的。

她和陈石星虽然“相识”才不过一天,但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得到,他和段剑平并不是属于同一类型的人。

陈石星的琴技也许比段剑平还要高强,但纵然琴剑无双,也是掩盖不了他的“乡下人”的本色。

而陈石星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掩藏自己的泥土气味,他是以自己的本来面目和云瑚相见的。

不错,她是非常喜欢段剑平的,喜欢他的潇洒,喜欢他的雍容,但陈石星的这份质朴纯真,却也给她一种稳重可靠而又可亲的感觉。她不知道和陈石星相处久了,是不是也会像喜欢段剑平一样的喜欢他,但她知道最少现在她是不会讨厌他的。

云瑚想呀想的,不觉脸上又热起来了。一阵冷风吹来,她定了定神,清醒了些,不禁心中自笑:“我为什么要拿他们二人比较呢?我又不是想嫁段大哥,至于陈石星,他虽然有雄剑白虹,我也并不是非嫁他不可。我的年纪还小呢,何必自寻烦恼?太早地想它作甚?”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今晚是第一次。她不愿意再想下去,但心情仍然无法宁静下来。

不知不觉她走到树林深处,离开了陈石星越来越远了。

她的那匹白马和陈石星夺来的那匹坐骑,可能是去找寻草料,也可能是像初恋的情侣一样,在这幽美的夜色之中,不知躲到哪里“谈情”去了。

忽然她隐隐听得有马嘶之声。她初时以为是她的白马发现了主人的踪迹,跑来迎接主人。但过了片刻,不见白马跑来,却听见脚步声了。

云瑚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这晚月色很好,月光下隐约可以见到两条黑影在那边的山坳出现,看背影似乎是一男一女。他们并肩而行,并没骑马。

云瑚伏地听声,只听得那个女的说道:“奇怪,咱们这匹白马刚才不知怎的好像颇为焦躁,不听指挥,就把咱们带来这里。”云瑚吃了一惊,这声音竟是似曾相识。

跟着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跑了整整一个白天又半个夜晚,马不累人也累了,秀妹,你也该歇歇啦。”

那女的说道:“英表哥,你不知道我多么记挂云家妹子,如今大同之围已解,我恨不得插翼飞去看她。”

那男的道:“我受了段剑平之托,也是急于要见她啊。不过咱们的白马跑得飞快,和插翼也差不多了,反正明天一定可以赶到大同,你也不必太心急了。找个干干净净的地方,你先舒舒服服睡一觉吧。我替你守夜,明天一早,我会叫醒你的。”

云瑚听到这里,不觉又惊又喜,原来这一男一女,正是她希望到了金刀寨主那里可以和他们会面的江南双侠——郭英扬和钟毓秀。想不到用不着到金刀寨主那儿,他们已先自来了。

“原来他们连夜赶路,正是为了要去找寻我的。我且暂不作声,开他们一个玩笑。”此时郭钟二人已经走进树林,和云瑚匿藏之处距离不远了。

脚步声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寻觅适宜睡觉的地方。云瑚见他们没有继续走来,正想悄悄过去吓他们一跳,忽听得钟毓秀笑道:“你准备怎样替段剑平去向云家妹子表白心意?”

此言一出,不是云瑚吓他们一跳,而是他们吓了云瑚一跳了。“段剑平要向我表明什么心意?又为什么要他们代为传达?”

只听得郭英扬笑道:“他不好意思和你说,我也不好意思和云家小妹子说。秀妹,你就帮我这个忙吧。不,不是帮我的忙,是帮段大哥的忙。”

钟毓秀笑道:“说起来段大哥也是怪可怜的,他虽然是‘小王爷’,荣华富贵,样样齐全,可就是缺少一个知心的人儿作伴,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再过几年,‘小王爷’只怕也要变成‘老王爷’啦。这个忙咱们倒是应该帮他的。”

郭英扬道:“是呀,这个忙也只有你才能帮他,你是应该当仁不让的了。”

钟毓秀似乎是为了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笑道:“要我帮他的忙那也不难,你把他和你说的私话说给我听。”

郭英扬笑道:“我说给你听不打紧,你可别要回去取笑他。你不知道这位‘小王爷’,平日看来是那等潇洒,说到自己心事的时候,却是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一样,脸都红了。”

钟毓秀忍俊不禁,“噗嗤”一笑,说道:“你别穷刻划了,快点说吧,你是怎样探出他的心事的?”

郭英扬道:“那天我劝他成家立室,我说你已经是将近‘而立’之年了,也该有位王妃啦。他只是不作声。我说你文武全才,也难怪你眼光太高,我知道普通的女子你是看不上眼的。但要找一个能够和你匹配的女子确是很难,你就将就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