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负罪师门难自辩临岐良友惜分飞(第2/4页)

当下把两次事情发生的经过原原本本说给唐经天知道:“第一次洞玄子和阳继孟、欧阳业二人一起,来到石林,要把我的三师父捉回崆峒,恰好我的二师父那天也在石林,结果我的三师父伤了阳继孟和欧阳业,我的二师父则与洞玄子斗得两败俱伤,但二师父在重伤倒地之前,掷出的短剑却插进了洞玄子的心窝!”

唐经天叹道:“原来内里还有这许多因由!欧阳业乃是御林军的副统领,阳继孟更是恶名昭彰的大魔头,洞玄子和崆峒门人向你师父寻仇那还罢了,他邀这两个魔头帮手,却是不该。不过据我所知,崆峒掌门洞真子虽然有点耳朵软的毛病,为人还可以算得是正派的。只不知他是否知道他的师弟结交匪类了?”

孟华继续说道:“那次事情过后,我的两位师父都已离开石林,事隔一年,洞冥子又来了。是阳继孟一个徒弟给他带路的。唐掌门,你猜他们来石林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唐经天诧道:“不是为了找你的师父报仇么?据洞真子那封信所说,洞冥子是因为洞玄子去了一年还未回山,是以洞冥子一来为了打听师兄的消息,二来是要去证实一下,看看你的三师父是否躲在石林的。他给你的三师父伤了之后,方知师兄早已在石林丧命的。故此洞真子以为洞玄子当然是你的三师父所杀无疑。”

孟华说道:“我不知洞真子是否知道他师弟的真正目的,但我猜他是知道了却唯恐你知,所以在信上不敢有半字透露。”

唐经天道:“哦,那是为何?”

孟华说道:“什么打听师兄的消息和找我师父都不过是个借口。他是和阳继孟徒弟一起来的,自应早已知道他的师兄已经死了。我的三师父是死是活,那时他还未知道,不过我的师父早已不在石林,他也是知道的了。他和盘石生跑来石林的真正目的是找寻张祖师的武功秘笈。”

唐经天道:“他们又怎么知道此事?”

孟华说道:“阳继孟师徒本来是在我师父之前住在石林的,阳继孟之所以选择石林作他巢穴,就是因为他知道有这个秘密。不过他们在石林住了多年,始终没有找到。倒是给我在无意中发现。”

唐经天笑道:“幸亏是给你发现,要是落在他们手上,可是为患不小。”

孟华继续说道:“那时我刚刚学会无名剑法,想不到就把这位在名义上也可以算得是我太师叔的洞冥子伤了。”

唐经天说道:“现在我明白了,洞冥子是崆峒第一剑术高手,为了顾全颜面,他当然不能说是伤在你的剑下。他为了加重你三师父的罪名,是以把‘害死’洞玄子这笔账也算在你三师父头上。”

孟华说道:“只凭这两件事情,便可知道他们加给家师的罪名实是并不可靠了。”

唐经天沉思一会,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由你去揭穿洞冥子在这两件事情上所说的谎话,可以洗脱令师伤害本门尊长之罪,固然也很重要,但就整个案子而言,这两件事不过是旁生的枝节而已。如今最紧要的事情是必须知道牟家这件案子的真相!否则他们若是把这份档案公开,人们恐怕十个有九个都会认为你的师父嫌疑最大!”

孟华一想,唐经天所说确是实情,倘若崆峒派指控的不是自己师父的话,恐怕自己也难免会有疑心。当下黯然说道:“这件案子迷雾重重,如今又找不到任何人证。要想拨开迷雾,恐怕是很难的了!”

唐经天忽道:“说难是难,说易也易!”

孟华眼睛一亮,连忙说道:“请掌门赐教!”

唐经天说道:“不错,最棘手的是和这件案子有关的人,何洛和牟家五仆都已死了,那位牟姑娘又失了踪,甚至连负责调查这件案子最力的洞冥子也已死了!不过还有一个人活着,就是你的三师父!”

孟华只道唐经天有何妙法,不料他说的人证就是自己的师父,不禁好生失望,说道:“家师是他们指控的被告,只怕别人不信他的说话,何况家师当初就不肯替自己辩护半句,我知道他的脾气,他既然认为这是家丑不可外扬,即使到了生死关头,恐怕他也是不肯说出当时真相的。”

唐经天微笑道:“他对别人不肯说,你是他的爱徒,你拿了这个锦匣去见他,恳求他告诉你,我想他是会说给你听的。”

孟华说道:“说给我知道有什么用?”

唐经天道:“假如咱们的猜想不错,那件案子是涉及崆峒派的‘家丑’的,这个‘家丑’,并非是洞真子指责你师父‘劫财劫色’的所谓‘家丑’,而是别的崆峒派不愿为人所知的事情,甚至何洛之死也可能是罪有应得的。你知道真相之后,你可以单独去见崆峒派的掌门洞真子,就说是你代表我向他求情,叫他不要追究旧案了。我想洞真子或许也是未曾知道全部真相的,在他知道之后,他会收手的。”

孟华得他指点,大喜说道:“这个法子顾全各方体面,确是可行之道。不过,好是好了,只有一样……”

唐经天微笑道:“只有一样不好,太过委屈令师了,对么?”孟华给他说中心事,点了点头,说道:“或许是我顾虑,但我想倘若这样子私下了结,别人一定会以为崆峒派的掌门看在你老人家和金大侠的分上,才不追究的。家师岂非仍然未能尽脱嫌疑?”

唐经天道:“你顾虑得未尝没有道理,不过却也用不着你为洞真子操心?”孟华不懂话中之意,不觉怔了一怔,说道:“我只是替师父担心。”

唐经天笑道:“我的意思是:解铃还是系铃人,你懂了么?至于怎样‘解铃’,那就是洞真子的事了。他一‘解’了‘铃’,你也不用替师父担心了。”

孟华这才恍然大悟,笑道:“不错,倘若咱们猜想得不错,洞真子明白了事情真相,知道曲在己方,他当然要编造一个故事,替我师父开脱。我和师父不会说谎,在他们却是出色当行的,自是不用我替他们操心了。”

唐经天笑道:“你也不要把洞真子设想得这么坏,万一咱们猜想得不对,这局面不知要如何收拾呢?”

孟华沉声说道:“要是问明真相,曲在家师,晚辈决不会徇私袒护。”

唐经天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事情往往有复杂得出人意料之外的。比如说,纵然令师没错,但是非之际,却是难明。”

孟华说道:“怎会有这种情形?”他年纪太轻,唐经天这几句老于世故的说话,他可是当真想不通了。

唐经天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但愿只是杞忧,你不必放在心上。但另外一件事情,你却必须小心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