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天山冰雪种情根(第4/4页)

那两个武士被武玄霜一喝,在面罩上露出来的眼睛炯炯发光,但仍然没有答话。

武玄霜道:“你们快说实话,免得自误!”那两个武士“哼”了一声,短刀飞舞,铁笔穿梭,不退反进,攻得更紧了。他们仍是闷声不响,哑缠哑斗,看他们的神气,似乎并不相信武玄霜便能杀败他们。

武玄霜道:“你们不露真相,可休怪我宝剑无情!”冷笑一声,剑招倏变,宝剑挟风,呼的一声,从两人头顶削过,使判官笔的那个武士还了一招“横架金梁”,被武玄霜的剑锋划过,铮铮声响,溅出了点点火星,使短刀的那个武士见状惊心,急忙抢上,联手防御,奋力挡开。说时迟,那时快,武玄霜在瞬息之间,连攻七剑,有如长江浪涌,前浪未逝,后浪又来,那两个武士极力解拆,仍是被她杀得手忙脚乱!

激战中,那使判官笔的武士一拖一带,笔锋颤动,一招之内,连袭武玄霜的灵台、至阳、风府、居谬、阳关、愈气、命门七处大穴,这七处穴道分布在不同的部位,距离颇远,而那武士用左笔一拖,右笔一带,居然能够把武玄霜的宝剑黏出外门,而且就在这瞬息之间连袭七处不同的方位,的确是一流高手的点穴功夫!

武玄霜是何等样人,焉能给他点中,那武士出手已算快极,但她的身法更是迅逾飘风,但见她往前一探,一记“夜叉探海”,解开了敌人的黏劲,宝剑迅如电掣,扬空一划,回削使短刀那个武士的手腕,又把他的攻势解开。她身法轻灵,俨若行云流水,使判官笔的那个武士虽然使出平生本领,笔尖竟然连她的衣裳也没有沾着!

武玄霜笑道:“你的玄门点穴手法着实不错,可是还略嫌驳而不纯,如今,你也看我的吧!我要用剑尖刺你背心的灵台穴,刺他胸口的璇玑穴!”刺什么穴道,先说出来,这已是一奇;那两处穴道,一在背心,一在前胸,而且是同时分袭两人,武术中尚未听过有这等骇人听闻的点穴功夫。那两个武士耸了耸肩,各自用手中的兵器封紧门户,虽不说话,神态表露,却是绝不相信!

武玄霜笑声未绝,长剑倏的展开,剑势飘忽无方,似是攻向使判官笔的那个武士,又似是攻向使短刀的那个武士,两人连用几种身法,遮拦封闭,却是封闭不住,但觉剑气森森,冷透肌肤,使判官笔的那个武士,似觉剑尖就要触到他的背心;使短刀的那个武士也觉剑尖就要刺及他的胸口,两人使尽平生本领,怎样也摆脱不开,吓得同声叫道:“武郡主手下留情!”当啷啷一片声响,两人都扔下了手中的兵器!

武玄霜笑道:“原来你们果是汉人,我还当你们是哑吧鞑子呢!”剑势一收,却突然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揭下了他们两人的面罩,这一揭开,登时令武玄霜也吓着了!

这两人似曾相识,武玄霜陡然想起,乃是在堂兄武承嗣家中见过的门客,回忆当时情状,这两个人好像还是她堂兄的心腹。“他们为什么改了突厥武士的服饰,而且居然敢来和我动手,莫非是造反了么?”饶是武玄霜聪明机智,只因这事情太不寻常,一时间也令她猜想不透。

只见这两个武士现出尴尬神色,扔掉了武器,便在雪地上跪下去,向武玄霜叩头禀道:“小人封牧野、祝见章叩见郡主,适才多多冒犯,求郡主恕罪。郡主剑术,妙绝天下,我等无知,班门弄斧,尚望郡主一笑置之。”这两个名字一报出来,武玄霜心道:“原来他们是和我试招来了。”想这封牧野与祝见章两人是青城派与万胜门的名宿,论起武林中的辈分,在自己之上。武林中的成名人物,行径每异常人,想是他们要见识自己的剑术,却又不方便按武林的规矩,来请试招,故而蒙面改装,布此疑阵?但随即想到,若是他们有心要和自己较量,在长安之时,尽多机会,何须万里跟踪,远来漠外?何况自己这次奉了天后之命,事情极其秘密,他们又从何得知自己的行踪?

武玄霜道:“两位请起,我虽姓武,并未受封。咱们同是武林一脉,岂可行此大礼。”两人站了起来,封牧野讪讪说道:“听说郡主在八年之前,于峨嵋金顶,曾剑败群雄,威震四海,适才承蒙赐招,果然名下无虚,奴才输得心服口服!”他们再一次解释何以前来试招的原因,武玄霜听了越发怀疑,当下面色一端,正容说道:“论起武林辈分,还当推两位为尊,什么奴才郡主的称谓,请即废去。咱们只以武林之礼相见。武林之中,彼此琢磨,事亦寻常,但两位改了突厥的服饰,万里远来,深入天山,难道就只是为了要和我试招吗?这事情可就有点不寻常了!”祝见章讷讷说道:“这个,这个——”武玄霜道:“这个怎样?现下突厥正在兴兵,意欲犯境,两位莫非是叛汉归胡,以试招为名,实是想来暗杀我么?若在中原,我自当尊重两位前辈,此时此地,如此相遇,请两位恕罪,我非问个清楚不可!若有含糊,休怪无礼!”武玄霜留心他们的面色,这番话一说出来,只见祝见章倏然色变,封牧野也是微微一抖,但随即便镇定如常,微笑说道:“武姑娘,有甚怀疑,请问便是。”武玄霜道:“你们在岩石上刻字画图,请问‘欲全性命,赶速回乡’,这是什么意思?”封牧野道:“这意思明白之极,就是要请武姑娘速回中土呵!”武玄霜道:“为什么你们想我回去?”封牧野道:“不是我们想你回去,是你的皇兄,千岁爷想请你回去!”武玄霜道:“胡说八道,承嗣他要我回去作甚?”封牧野道:“这个小人又怎能知道?好在千岁爷有亲笔书信在此,请姑娘自己看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