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一女灵机 桂仲明无心获宝剑群豪慑服 凌未风赌技夺黄金(第3/10页)

凌未风在衣襟上揩掉剑锋的血迹,旋首四顾,弹剑长啸,山鸣谷应,回声悠悠。群豪相顾骇然,王刚更是大惊失色。

这时桂仲明愈斗愈勇,绵掌与鹰爪连环运用,双掌起处,全带劲风!王刚已是无心恋战,忽使狡计,虚晃一招。桂仲明掌如刀削,直劈下去,快若流星。王刚突然左肩向前一撞,“蓬”的一声,吃了桂仲明一掌!他也乘势身向前倾,五指如钩,擒着了桂仲明右腕,用力便扭。王刚竟是拼着肩受掌伤,企图败中取胜,施展金刚手中最厉害的擒拿手法,想把桂仲明活擒,挟作人质。他见申家兄弟,两人合攻,还是丧在凌未风剑下,自知不是敌手,因此想拿着桂仲明来要挟凌未风。

哪知桂仲明虽因经验尚浅,中了敌人诱敌之计,但到底功力深厚,临危不乱,右臂一振,硬如铁棒,虽然挣不脱手,王刚也扭他不动。他左手也不闲着,一个冲拳,又是“砰”的一声,击中了王刚下巴,王刚“哇”的一声,满口鲜血,直喷出来,两排门牙,全被震碎,痛彻心肺,右手不能不松开来,向后倒翻出去!

冒浣莲因关心过甚,一步一步,移近斗场,当桂仲明遇险之际,她竟然不顾一切,飞纵上来,王刚一个倒翻,站起来时,恰与冒浣莲劈面相逢,心中大喜,右手一抓抓去,冒浣莲迎面就是一把夺命神砂,王刚毫不躲避,粒粒都嵌入了皮肉之内,他冲着神砂,仍是飞身扑去,一抓抓下,将冒浣莲脉门扣住,大喝一声,将冒浣莲整个身躯,当成兵器,抡了起来,四面一荡,桂仲明手扣金环,正想发射,投鼠忌器,迫得又放了下来,飞身追去,在王刚背后,大声叫道:“你把她放下,我饶你一死!”

王刚连连狞笑,发力狂奔,桂仲明在岩边顺手拔起双剑,旋风飞扑,凌未风挺剑追上,各路高手,也不自觉地紧跟上来,但看着王刚凶狠的神情,没有一个人敢于出手。

瞬息之间,已追出两个山岰,前面豁然开朗。这时朝阳普照,众人猛听得水声响若郁雷,山顶一条瀑布,如白练般直冲而下,在谷底汇成一个水潭,水潭边有一个山洞,瀑布给周围岩石,激起一大片水花,山洞之前,就似挂了一幅水帘,朝阳辉映,幻成七色的彩带,奇丽无俦!但众人谁也无心赏玩风景,大家都不发一言,只顾前追。

凌未风身法迅疾之极,早已越过群豪,这时已追上了桂仲明,与王刚相距不远。他拍一拍桂仲明肩膀,低声叫道:“你且闪开,待我救她!”桂仲明如言往旁一闪,只见凌未风右手一扬,三枝天山神芒,电射而出。桂仲明大骇叫道:“你做什么?”要想阻止已是阻止不及!

王刚自以为挟着冒浣莲掩护,万无一失,哪料凌未风的暗器手法,神妙异常,三枝天山神芒全是虚发,王刚舞起冒浣莲作为盾脾,一扫不中,缓得一缓,第四枝神芒又如流星赶月般射来,王刚正待抡起冒浣莲再挡,啪的一声,右臂已给神芒穿过,登时奇痛彻骨,手掌一松,将冒浣莲跌在地上。王刚耳边听得凌未风叱咤之声,哪里还顾得再伤害冒浣莲,急得向前一掠数丈,拼命狂奔!

凌未风一跃面前,将冒浣莲轻轻扶起,伸手一拍,解开了她的穴道,微笑着对追上来的桂仲明道:“交回给你,她毫发未伤,你可放心了吧!”

王刚发劲狂奔,除了右臂奇痛之外,猛然间又觉全身麻痒,神志渐渐迷糊。这一惊非同小可,急急振摄心神,这才想起,刚才所中那把砂子,竟然都是喂毒的“暗青子”(暗器),吓得亡魂直冒,而后面凌未风又是如飞追来!他冷汗直流,人也陷入狂乱的状态之中,急不择路,竟然一跃数丈,跳过瀑布汇成的水潭。凌未风大喝一声,又是一枝天山神芒,自后射来。王刚避无可避,迫得向前猛力一冲,越过了山洞前的水帘,全身力量,都集中在左臂之上,噼啪一声,“单掌开碑”,一掌击在山洞的石门上。王刚的金刚手有几十年功力,拼死一击,力量端的惊人,只见手掌劈下,碎石飞扬,轰隆一声,石门轧轧地开了半扇,里面原来是用千斤石条当门栅一样拦住,现在给王刚掌力震断,石门也就开了。而王刚掌力用得过猛,也给石门反弹出来,手腕打断,给瀑布一冲,跌入了无底深潭,挣扎几下,片刻没顶。到凌未风与各路高手赶到潭边之时,只见水潭上几圈波纹,四外荡开。这个武林叛逆,外家高手,已随浪花消逝。

各路高手,伫立潭前,默然不语。他们目睹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又目睹王刚惨死,尸骨无存,目定口呆,各有感触。良久,良久,卢大楞子吐口气道:“活该!活该!这贼子早该有人收拾他了!”达土司向凌未风瞧了两眼,暗暗想道:“我虽未与王刚比试过,但看他金刚掌力,外功之强,似不在我铁布衫的横练功夫之下,而今竟给凌未风几枝暗器迫死,看来这个天山神芒,真是名不虚传。”罗达却圆碌碌地睁大眼睛,看着石洞出神。

冒浣莲这时已随黄衫少年缓缓行来,看着水帘如彩带一般映日生辉,而底下潭影悠悠,波光胜雪,猛然想起一幅图画,跳将起来。

桂仲明心念一动,拉着冒浣莲道:“这不就是我义父在黄衫上留下的隐形图画?”冒浣莲低声说道:“一点不错,水帘洞就是图画中的所在。”说罢招手叫凌未风过来,凌未风见他们喁喁细语,轻轻笑道:“我不想做牛皮灯笼。”冒浣莲面上一红,说道:“凌大侠,我说的是正经事。”

昨晚焚化黄衫,现出图画之事,凌未风并不知道。那时他正在石屋外仗剑巡视,现在听冒浣莲细说一遍,闭目凝思,过了片刻,开声说道:“桂老前辈留下隐形图画,连石大娘也不给知道,其中必定有极重要的物事,我们何不进去探探?”冒浣莲道:“且慢,画上的‘左三右四中十二’七个大字,却是什么意思?你替我端详一下。”凌未风道:“也许是什么暗号,也许就是指所藏物件的件数和位置。”

这时群豪都在隔洞注视,见他们三人窃窃私语,互相交换眼色,眉山寨主罗达尤其显得心焦,忽起忽坐,一会儿看看水帘洞,一会儿看看凌未风。

正在众人屏神注视,各有所思之际,忽地里幽谷上空,“呜”的一声,掠过一枝响箭,接着又是两枝,罗达蓦地站起身来,撮唇怪啸。凌未风正觉奇异,半盏茶后,谷中已现出一个驼背老人,他相貌虽然丑陋,身法却利落之极,飞跑奔驰,脚下竟是片尘不起,霎忽就到了群豪之前。罗达大喜过望,迎上去叫道:“韩大哥,等死我们了。”卢大楞子和达土司也起来招呼,陶宏、张元振虽不认识此人,见罗达等人这样尊敬,也随着出来迎接。凌未风、桂仲明和冒浣莲却仍是端坐潭边,不动声色,细察这几个绿林豪雄和驼背老人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