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心有千千结(第2/3页)

他说完这句话,全场都已震住。

当他以轻微柔和的声音,反将“气伯”泰誓的纯阳内家罡气“狮子吼”倒灌回去,击倒了他,众人就已经呆住,而今一听,才知道所猜不错,普天之中,能有这等骇人诡异奇功的,除了当今血河派掌门,与公子襄并称为“长江公子,黄河欧阳”的“血手屠龙”欧阳独还能有谁?

尽管在场的人都已楞住,但唐氏三兄弟跟公子襄并未停手,事实上,他们是欲罢不能。

哪方面先停手,那方面便先遭殃。

欧阳独顾盼全场,笑道:“好,今日难得大家雅兴,我也正好手痒。”他一说完,身形一展,竟然扑入公子襄和唐氏三兄弟的战团中。

唐方等大吃一惊,生恐欧阳独帮唐得、唐失、唐七更来对付公子襄,唐甜等也有些担心欧阳独这人行事怪戾偏激,不知会不会忽然来个倒戈相向,却见欧阳独扑入场中,竟以一敌四,打了起来。唐得的“心有千千结”,自然非同小可,单止他教出来的女弟子唐三千的“三千烦恼丝”就已经称绝于江湖。

唐失的“剑花”一招杀了疯玩老人,疯玩老人身为“十方霸主”之一,武功自是不俗,而且人精似鬼,一直以来,多少人想杀他都杀不到,连中叔崩都先死了,他还好端端地活着,却让唐失一出手就杀了——唐失的武功更是不弱。

但唐七更的武功暗器手法,却比唐得、唐失二人加起来都高,要不是公子襄及时制止,他也已经在一招间杀了泰誓。

至于公子襄,连番征战,身受重伤之下,还能以一敌三,武功自然高绝。

可是欧阳独以一敌住他们四人。

金剑芒没,飞索影灭。连无色无声的海底针也没有出手的余地。

只有漫天血影,那是欧阳独双掌发出血光也似的魅影,偶尔几点碧绿的青芒游移,那是公子襄的匕首。

欧阳独的掌影,已将四人完全笼罩在内。

只听他道:“唐门的人果然不可轻视,长江公子,也的确名副其实。”

隔了一会儿,只听公子襄说:“你听过一个故事么?”

公子襄竟在这时反问了这一句话,不但使众人惊愕,连欧阳独都很惊讶:“什么故事?你说来听听。”

公于襄又隔了一会儿,才道:“一只黄鼠狼抓了一群小鸡,对小鸡说,你的羽毛真美丽……”

欧阳独大笑:“公子襄,你今日若不受伤在先,耗力在前,我欧阳独又岂敢如此托大,以一敌四……与你齐名,算是不冤!”

众人都觉纳闷,为何唐得、唐失、唐七更三人全无声响,原来唐氏三兄弟早已被欧阳独迫得一口气都几乎喘不过来,哪有办法说话?惟有拼尽全力以抗,分不出精神气力分心说话。

饶是公子襄在欧阳独的“血河神掌”覆盖下,也一样极难提气说话,所以他每每在说话之前,都顿了半晌,才能运气来说。

而欧阳独竟能说得自如,且轻描淡写:“既与你齐名,份属幸事,我本不该与你相搏……尤其在你受伤之后,而今如此,你心知肚明。”

这次血河神掌掌风大作,血光披脸,公子襄实说不出话来,忽青芒转厉,由三点成了四点,原来公子襄又抽出一柄匕首,硬生生将局面扳回。

公子襄好不容易才说得出:“何故如此,在下未明。”

欧阳独冷哼一声道:“真的?”

公于襄又被逼得说不出话来,只得一面交手,一面点头,但发觉欧阳独的掌风下,连多点一下头都不可能,只得眨了眨眼睛,表示意思。

欧阳独冷笑道:“我平生只有一个徒儿,他叫卫悲回,你当然识得?”

公子襄是认识少年卫悲回的,而且惺惺相借,彼此敬重,只是公子襄此刻不但说不出话来,连头也不能点,眼睛也不能霎了,欧阳独冷笑一声又道:“你虽然年轻,但名声与我平齐,便可以说是他的前辈了,你不该杀死他,我唯一的徒儿!”他狠狠地加了一句:“你杀他,我就只好杀你,你既受了伤,我就一人打你们四人,让你死了也服气。”

以欧阳独的武功,如果公子襄不伤,以一敌一,是不如他,而今以四敌一,也仍属败定,当无怨言。

可惜怨意还是有的,而且不服气。

因为公子襄根本没有杀卫悲回。

遽然间,血光中青芒大现。

公子襄又拔出了一柄匕首。

第五柄匕首——最后一柄匕首。

他以一人之力,对付唐氏三人,只不过用上三柄匕首,但跟唐得、唐失、唐七更四人合攻欧阳独,却迫不得已要用上了第五柄匕首。

他一用上五柄匕首,就有了说话的机会,这是他争取来的——用自己的平生绝学。

“我没有杀卫悲回!”

这一句七个字,第一个字说时元气充沛,说到最后一个字,已微弱得似蚊子一般——血河神掌的威力,几不容他将七字说完。但他一说完这七个字,压力一松,漫天掌影尽去。

只听欧阳独大吼一声问:“真的?”

公子襄点头的时候,发觉他身上己全被冷汗湿透。

欧阳独遽然住手,唐得、唐七更的暗器,这时才发了出去。

原来这三人空有一身暗器,但在“血河神掌”的威力下,竟一丝都发挥不出来,而今陡然压力顿去,都无法收势得住,将一触即发的“剑花”、“海底神针”、“心有千千结”全打了出去。

欧阳独瞪了公子襄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他说这七个字时,双手已将唐氏三兄弟的暗器完全收下,就像神奇的鱼网将滑溜的鱼网住一般,神奇而又合理。

唐得脸色死灰,唐失也心丧欲死,唐七更像斗败了的公鸡——他们三人的暗器,在欧阳独的手中,如三根鸡毛一般无用无力。

欧阳独缓缓地回身,用一双眼睛逼视唐甜,问:“你告诉我,我徒儿是公子襄杀的,是什么意思?”

唐甜正想说两句谎话搪塞过去,但欧阳独一双眼睛直如烈阳,灼痛了她双眸,一时说不出假话来,只能道:“你徒弟,的确是死了……”

欧阳独厉声间:“是谁杀的?”

萧七上前一步,怒道:“你怎可对我们盟主无礼!”

欧阳独咧嘴一笑,道:“她是你们盟主,可不是我的盟主,我姓欧阳的不兴结盟这一套——我来此地,是为报徒儿之仇,你少阻扰。”

唐甜哀呼道:“萧七,你逃命去吧,别管我。”她原本是用语言套住欧阳独,诬公子襄杀害卫悲回为名,使欧阳独替她翦除公子襄,谅欧阳独杀公子襄后,不拼个玉石俱焚,也两败俱伤,到时再让唐氏三兄弟去收拾他,自己可谓大功告成,故有恃无恐。谁知欧阳独面矒心精,似站在同一阵线,但在紧要关头,他是江湖人物,更有识人之能,听公子襄如此说,生疑起来,唐甜知他这种人不易受骗,而且极不易惹,便凄婉地要求萧七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