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酒楼惊艳(第2/8页)

中年汉子呆了一呆,道:“你,你找谢家?”

黑衣人微一点头,道:“是的,我找谢家!”

中年汉子迟疑着道:“你是谢家的……”

黑衣人道;“朋友,也算亲戚!”

这是怎么个说法?中年汉子没理会那么多,道:“你跟谢家是不是有很多年没有来往过了?”

黑衣人道;“是的,你说对了,很多年,是有很多年了,算算总有十八年了吧!”

中年汉子长长地吁了一口大气,道:“我说呢,那怪不得你不知道,谢家早就没人了……”

抬手一指,接道:“你不见?现在这是:什么样子,石狮子缺了一只,那还是前几年遭雷劈的,如今连块石头桩也没有了,门上的漆,多年风吹雨打太阳晒,掉了,门环锈了,门口都长了草,当年的谢家哪是这个样子?要是还有人……”

摇摇头,闭上了嘴,不再说下去。

静静听完了人家的话,黑衣人他来了这么一句:“我知道!”

中年汉子为之一怔,难怪,换了谁谁也会一怔:“怎么说?你知道?”

黑衣人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知道,二十年前,谢姑娘被金人选去和好蒙古人,自那时候起,不到十年,谢家就没人了!”

“对啊。”中年汉子道:“你既然知道,怎么还跑到这儿来找……”

黑衣人道:“我只是听说,那时候我年纪很小,只有两岁,近几年长一辈的把这件事告诉了我,要我到这儿来问个清楚。”

中年汉子道:“问个清楚?”

黑衣人道:“我的意思是,向街坊邻居打听打听。”

中年汉子道:“你要打听什么?”

黑衣人道:“打听有关谢姑娘被选进宫的事?”

中年汉子道:“噢,原来你要打听……这有什么打听的,被选进宫了,就是被选进宫了,再说,当年的街坊邻居,遭受连年的兵灾,死的死,搬的搬,你向谁打听去?”

黑衣人下巴动了一下,似乎笑了,道:“你是本地人吗?”

“是啊。”那中年汉子道,“我当然是本地人啊!”

黑衣人道:“你一直住在这儿么?”

中年汉子道:“当然啦,我这几间破屋是祖宗留下来的一点产业,我家好几代都住在这儿,在这儿生在这儿长……”

黑衣人道:“你今年怕快四十丁吧?”

中年汉子-点头,道:“不错,我今年三十六了,再过四年就四十了!”

他似乎蛮不糊涂。

黑衣人微微笑,道:“那么,我还愁没人打听吗?”

中年汉子一怔,回手指着自己鼻尖,瞪大了眼道:“你是说我?”

黑衣人笑了笑,道:“不错,你生在这儿,长在这儿,今年三十六了,二十年前你十六岁,那时候的事你该知道!”

中年汉子沉默了一下,-点头,道:“你没说错,我还真知道一点,当年谢家姑娘被宫里来的人接走的时候,我还躲在门缝里偷看呢,我记得那时候谢家姑娘一声没哭,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黑衣人点了点头,道:“她是个很刚强的人,一个少有的奇女子……”

顿了顿,接问道:“你知道当年是谁把谢姑娘选进宫里去的吗?”

中年汉子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金朝的皇帝!”

黑衣人道:“这个我知道,我是问,金朝的那位皇帝,他怎么知道这儿有位美貌无双的谢姑娘呢?”

中年汉子呆了一呆,道,“那,那谁知道,听说宫里要选民女的时候,不是派人四处打听,就是由地保,把那当地长得好,会唱曲,会写诗的姑娘往上报,大概他就是这样知道的!”

黑衣人道:“在谢姑娘被选人宫之前,你见过谢姑娘吗?”

中年汉子一瞪眼道:“怎么没见过?那时候我常往谢家送花,有一回我在后院里碰见谢姑娘,天哪,你可不知道,谢姑娘长得可真好,要多标致有多标致,以我看,就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仙女也比不上她,嘿,那次谢姑娘还赏了我一锭银子呢,还跟我说话,问我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儿,人哪,和气着呢,不象别家有钱的姑娘摆架子……”

黑衣人道:“谢姑娘会唱曲儿,会作诗吗?”

中年汉子摇头说道:“谢家姑娘会不会唱曲儿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谢家姑娘是位才女,当时开封城里的姑娘,就连饱读诗书,有学问的人都算上,没一个比得上她,还有,谢家姑娘绣的花我见过,手工可是真了不起,我娘见了象见到宝贝,说她活了这么大年纪,就从没看过这么好的手工,当时,多少达官贵人,有钱的大老爷上门求亲,谢家姑娘都没答应,后来谢家姑娘被选进宫去,街坊邻居都说她天生的富贵命,福气好,怪不得她不答应那些亲事,谁知道后来那瞎了眼的金朝皇帝却又把她送去讨好蒙……”

脸色一变,摇摇头,住口不言。

黑衣人静静听毕,微微点头,道:“你没有说错,据我所知,谢姑娘却是这么一位奇女子,不但人长得好,而且才学也好……”

话锋一顿,接问道:“当年这儿的地保,如今还在吗?”

中年汉子摇头说道:“不在了,早就死了,如今怕连骨头都没有了!”

黑衣人沉吟了一下,道:“当年谢姑娘被宫里派来的人接走的时候,你看见了?”

“当然。”中年汉子一点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说那是宫里派来的人,后来却又听说那些人并不是宫里派来的,说是什么,什么……”

窘迫地咧嘴一笑,道:“那时候叫什么我忘了,如今朝代换了,好多年没提了,不过那个官儿就象现在总督府的总管差不多。”

黑衣人“哦”地一声道:“那个官儿,是金人还是汉人?”

中年汉子道:“听说是汉人,不过谁也没见过……”

黑衣人点头说道:“那是官大嘛!”

中年汉子“哼”了一声道:“官大?那年头他神气,权力大得可以乱杀人,他要谁死谁就不能活,他要谁家的姑娘,就得乖乖给地送去,可是好景有几年,如今这-朝灭了那一朝,他娘的他的官儿早没了,乌纱帽也早掉了,还不是象个龟孙子!”

黑衣人道:“你这么恨他吗?”

“怎么不恨!”中年汉子道:“那时候街坊邻居谁不恨?都恨他把谢家姑娘接走了,可是在那年头他的官大,动不动就要杀人,谁敢放个屁!”

黑衣人淡然一笑,道:“这年头不也-样吗?蒙古人,色目人,咱们汉人沦为了第几等?

谁又敢说什么?哼一声?”

9中年汉子一点头道:“说得是啊,老天爷就这么不睁眼,当年大宋朝……”

忽地白了脸,惊慌地四下看了看,低低接道:“这,这话可不能轻易乱说啊,让人听去是要杀头的,再那个一点就会诛灭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