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螳 螂 捕 蝉(第4/6页)

见皇上只躬躬身,可见大贝勒泰齐是多么红的人,也就难免连王公大臣也怕他三分了。

随听那清癯老人道:“别那么大规矩,给我传话,叫他过来。”

大贝勒泰齐扭过头来喝道:“跪叩见驾。”

李玉琪作了难,他是堂堂大明宗室,碧血丹心雪衣玉龙的传人,怎么能冲着这位跪叩?

可是眼前是天下至尊的皇上,他不跪叩怎么行。

他正在作难,只听那清癯老人叫道:“刚说过别那么大规矩,过来,过来。”

李玉琪松了一口气,躬身答应一声,迈步走了过去。

大贝勒泰齐震声喝道:“大胆,站住!”

李玉琪听他的又停了步。

那清癯老人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叫他过来的,是让他听我的,还是让他听你的?”

大贝勒泰齐道:“您怎么能这样儿,普天之下哪一个见您不三跪九叩?”

清癯老人道:“跪叩,跪叩,一天到晚净是跪叩,我都烦了,你哪一回见我又跪叩过?”

大贝勒泰齐道:“您不能这么说……”

清癯老人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跟你抬杠,抬起杠来又没个完,我现在也没工夫跟你抬杠,叫他过来,叫他过来。”

毕竟他是皇上,大贝勒他就是再红他究竟是个臣子,只要皇上坚持,他便不能不听皇上的。

于是,在大贝勒泰齐那不情愿,不乐意的话声中,李玉琪再度迈了步,直趋“龙墩”之前,然后,他卓立不动。

清癯老人打量上他了,打量了一阵之后双眉突然一扬,道:“好俊的小伙子,不是我亲眼看见,还真不相信你能摔死那只畜生,小伙子,你两膀多大的劲儿呀?”

李玉琪欠欠身道:“回您,我从没试过……”

大贝勒两眼一瞪,怒喝说道:“该死,什么您呀我的……”

清癯老人抬眼望向了他道:“我喜欢听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非得让我听着心烦头大不成么……”

转过脸道:“说下去。”

李玉琪答应一声道:“我从没试过,也从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劲儿,这该是您的洪福。”

李玉琪本来就会说话,这话说的是时候是地方,清癯老人乐了,点着头含笑说道:

“好,好,好,你姓什么,叫什么,在哪儿当差?”

李玉琪道:“回您,我姓李,叫玉琪……”

“李玉琪?”清癯老人道:“哪两个字,怎么个写法?”

李玉琪道:“回您,是玉石的玉,琪花瑶草的琪。”

“好名字。”清癯老人一点头道:“琪者玉也,你一身占两个字,难怪人长得这么俊。”

李玉琪道:“您夸奖。”

清癯老人道:“在哪个营里当差呀?”

李玉琪道:“回您,玉琪是万亲王府的护卫,蒙大贝勒赏赐提拔在侍卫营兼职……”

清癯老人抬眼望向大贝勒道:“你很有眼光,唯慧眼才能识英豪,只是纳桐有这么好一个护卫怎么自己留下来了,也不让我知道一下?”

李玉琪道:“禀您,玉琪刚进万亲王府没几天。”

清癯老人含笑说道:“你怕我怪纳桐是不?”

李玉琪道:“玉琪说的是实情实话。”

清癯老人道:“好,好,好,实情实话,实情实话,你哪儿的人呀?没到京里来以前是干什么的?”

李玉琪道:“回您,玉琪是籍贯河南,以前一直在江湖上。”

清癯老人道:“河南地面上有这种人才,桂明竟不知道上荐,我得问问他这个河南巡抚是怎么当的,整天都干些什么……”

顿了顿,接道:“凭你这身工夫,在江湖上应该是所向无敌了,是不?”

李玉琪道:“玉琪不敢这么说,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

清癯老人点了点头道:“你很谦虚,你是哪门派的弟子呀,听说江湖上人都有个门派的?”

李玉琪道:“回您,玉琪无门无派,艺出无名老人。”

清癯老人道:“无名老人?这么说他没名字?”

李玉琪道:“有名字,只是他不愿被人知道……”

清癯老人道:“你知道么?”

李玉琪道:“回您,连玉琪也不知道。”

清癯老人道:“是实话?”

李玉琪道:“回您,玉琪天胆也不敢欺君。”

清癯老人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天胆也不敢欺君,你读过书么?”

“回您。”李玉琪道:“玉琪在万亲王府除了护卫之外还兼西席。”

“啊!”清癯老人瞪了眼,而且瞪得老大:“纳桐的胸蕴不错,他延聘的西席应该错不了,我考考你……”

目光往北海里一扫,道:“山色波光相鼍画。”

李玉琪想也没想,立即对道:“汀兰岸芷吐芳馨。”

清癯老人转过脸来目光一凝道:“才思敏捷,宇字珠玑……”

李玉琪道:“谢谢您。”

清癯老人道:“纳桐那儿也好,侍卫营也好,以我看都太委曲了你。”

李玉琪没说话。

清癯老人道:“你怎么不说话?”

李玉琪道:“玉琪不敢奢望,也不敢作非份之求,您的好意玉琪心领。”

清癯老人点头说道:“难得,要换个人他绝不会放过这机会……”

李玉琪道:“玉琪也有求您的地方。”

清癯老人“哦”地一声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李玉琪道:“求您说句话,放了玉琪的叔妹。”

大贝勒秦齐立即喝道:“大胆,胡闹……”

清癯老人一抬手,望着李玉琪道:“求我说句话,放了你的叔妹,怎么回事?”

李玉琪道:“您请垂问大贝勒。”

清癯老人抬跟望向大贝勒。

大贝勒怒容满面,道:“您别管,他……”

清癯老人道:“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管不管那还在我。”

皇上这么说,大贝勒他不得不禀,当即把原由概略地说了一遍。

听毕,清癯老人转过脸来道:“怎么,拿飞贼的是你?”

李玉琪道:“是的,是玉琪。”

清癯老人道:“我也略有耳闻,据说这班飞贼闹得太不像话了,你知道,这儿是天子脚下的京畿重地……”

李玉琪道:“这个玉琪知道,玉琪也深感惶恐,只是玉琪以为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得到的,这班人也不是短期内能肃清的,您知道,江湖人个个是高来高去的能手,既然是限期破案,到时候拿不了贼,破不了案,只管唯玉琪是问就是,扣押玉琪的亲人以为人质,玉琪斗胆,认为不当……”清癯老人没说话。

李玉琪接着又道:“玉琪说一句更大胆的话,玉琪可以劫牢偕叔妹一走了之,凭玉琪这身能耐,敢说都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