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玉琢手(第2/5页)

赫连天佐没动。

俊逸白衣客道:“你是要东西,还是要你这身功力,任你选。”

赫连天佐机伶暴颤道:“你留我一身功力……”

俊逸白衣客道:“以后还可以找机会把东西夺回去,可是?”

赫连天佐道:“你要怕,就现在……”

俊逸白衣客一笑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要怕我也就不惹你了。”

右掌像灵蛇一般地探进了赫连天佐怀里,一闪而回,左手往外一抖道:“走吧!”

赫连天佐几个踉跄之后一闪便没了影儿。

俊逸白衣客摊开了右掌,右掌里有一个小小的革囊,一把黄丝绳儿扎着口,革囊鼓鼓的。

他解开了那把黄丝绳儿,打开了革囊,然后从革囊里取出两样东西:一块折叠着的羊皮,一把纯金打造的钥匙。

再打开那块折叠着的羊皮一看,他刹时怔住了!

那块折叠着的羊皮,上面并没有画着山川形势。

也就是说,那块羊皮不是一张地图。

那块羊皮上写着几行字迹几句话:

“奇珍异宝唯有德者方能居之!德不足居徒招杀身之祸!

奉赠纯金钥匙-把,应知足,也应知止。

黄金城第六十代城主!”

俊逸白衣客皱了眉,唇边泛起了-丝苦笑。

你争我夺,白争了一场。

羊皮不是地图,那把钥匙也不是开启黄金城大门的钥匙。

不过从这句话里可以看出两件事来。

第一,世上确有这么一座黄金城。

第二,黄金城也确有引人垂涎的大批财富。

这个面如淡金的黄衣人确是来自黄金城,可是他是不是病西施所说的那个人呢?

如果是同一个人,怎么他身上带的全是“假东西”,怎么他是个男的?

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另一个带着“真东西”的人又在何处?

心念转动着,俊逸白衣客回身走回了座头,坐下来又想了半天,然后他把那张羊皮跟那把金钥匙放进怀里。

他目光落在那只小檀木盒上,伸手拿起了它,突然,他觉得它轻了不少。

他忙按弹簧掀开了盒盖,盒盖开处,他怔住了。

盒子里空室如也,那只“玉手”已然不翼而飞了。

这是谁?

他不用四下看,因为这时候竹棚子里的“酒客”早已走光了,偌大一个竹棚子里就只剩他一个人。

什么时候丢的?

也用不着想,一定是刚才他离座拦赫连天佐那一转眼工夫。

谁能在这一转眼工夫中,丝毫没惊动他,把这小檀木盒里的那只“玉手”拿了去?

放眼当今,具此功力的恐怕挑不出几个。

那人从什么地方得手?

没别处,他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那撑开的窗户上。

他一步跨到窗户边,用不着四下看,那人早走远了。

他往窗户外地上一看,要换个常人绝看不见,他就不同了,他马上就看见地上有一双浅浅的脚印。没错,那人是从这儿下的手,探身进来伸手打开盒盖拿走了那只玉手,还把盒盖又盖上了。

相当的从容,也足证此人有极其快速的身手。

看那双脚印,不太大,像是女人的脚印,可是说它是女人的脚印,却又比一般的女人脚印大了些。

这会是谁?

突然,他把空盒子揣进怀里,往桌上丢下一块碎银,转身走了出去。

口口口

竹棚子的左边,是一片空旷的草地,难以看见什么。

竹棚子的右边,是一片枝头刚抽嫩芽的柳林,一株柳树的一把柳条上,挂着一个白白的东西。

柳条青青,那东西是白的,相当的显眼。

那是一只手。

那是一只真人的手,不是那只“玉手”,血还顺着指尖往下滴!

俊逸白衣客站在两三丈外皱了眉。

他没往前去,因为他不知道这只手是不是一个饵,在这只手的附近是不是有足以致人于死的陷阱、埋伏。

站在两三丈外,他可以清晰地看出,挂在柳条上的那只手,是只男人手,不是只女人手。

指节很粗,手背上还长着长长的寒毛。

女人的手不是这样儿的!

女人的手白皙细嫩,指头尖尖,根根似玉。

这只手跟那双脚印,应该不是一个人的。

那双脚印要是男人的脚印,那么这个男人的个子一定不大。

而看这只手,却应是从一个个子不小的男人腕上砍下的。

看着看着,突然他又发觉柳林里十几丈处,另有-个白白的东西挂在柳条上随风摇荡着。

他有过人的目力,马上就看出那是另一只手,眼前这只是左手,十几丈外那一只却是右手。

而且看形状、大小,跟前这一只跟十几丈外那一只,应该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他略一迟疑,腾空而起,掠上了-株柳树梢。

这是他的经验与历练,无论有什么陷井与埋伏,绝不会设在柳树梢上。

他一个起落便到了那第二只手附近的-株柳树梢上。

刚站稳,他又看见十几丈外一株柳树梢上挂着另一样东西。

那是颗人头,凸准隆鼻,四十上下,长相凶恶,死相狰狞。

这颗人头是齐颈而断,整整齐齐的,像是被什么利器砍断,而且是-下砍断的。

还在滴血,显然刚砍下不久。

这是什么意思,引他往圈套里钻?

他双眉-扬,立即提一口气又掠了过去。

他知道,离这颗人头不远处-定还有别的。

果然,他刚近那颗人头便发现十几丈外有一条腿。

这条腿不是挂在柳条上,已经出了柳林,横放在一块大石头上。

看见了腿,他也看见了脚,看得他一怔。

那只脚很小,比男人的小,比女人的大,分明就是竹棚窗外地上留下脚印的那双脚。

一个大男人家,怎么长着这么一双脚。

再往前去,又是一条腿。

最后是个没腿没头,只带着两条断臂的躯体,被一柄长剑穿胸刺过,硬生生地钉在-块峭壁上,离地足有十丈高低,惨不忍睹。

有什么深仇大恨?

杀了一个人还肢解了他的身体,分了他的尸。

杀人那人的心肠,该是天地间第一等狠毒的!

俊逸白衣客眉宇间浮现-股懔人的冷肃之气。

这地方在一处山脚下,山势成半圆,跟个谷地似的,别说人了,连一只飞鸟也看不见。

这人是谁?

杀他的又是谁?

很显然的,这人从竹棚里窃止了那只玉手,刚窃得那只玉手,便遭了毒手,恐怕那只玉手也落进了杀他那人手中。

突然,他有所惊觉,霍地一个大旋身。

眼前,近十丈处,站着-个黑衣人。

这黑衣人头上戴着一顶大帽,帽沿儿压得好低,把整张脸都挡住了,给人看不出他的长相,甚至无法分辨出他是男是女,只觉他全身透着一种凉意,真似是从冰窖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