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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道:“放心,我是不会让这种事张扬出去的。”

大姑娘道:“那你是打算——”

“到时候看看情形再说吧!”

马六姐道:“那只喷子呢?”

“我又把它塞回菜筐去了,不能有一点风吹草动,不能打草惊了蛇。”

“您好主意,”韩庆奎道:“您是放长线钓大鱼吧。”

“我是不得不如此,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枪是谁藏进去的,非得先找出这个人来不可。”

“您说得对,好主意,也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个人引出来。”

大姑娘道:“找到他以后呢?”

“那就要找到他以后,才能决定了。”

马六姐道:“检查这么严密,还是让人连家伙一块儿混进来了。”

“这不能算是咱们的失败,他连人都混进来了,别的还有什么弄不进来的,这种事本是防不胜防的。”

大姑娘道:“我倒希望到时候瞄准一点,三颗卫生丸,换他们三条命算了。”

金刚摇头道:“谈何容易,恐怕到了时候,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不能让他们这么做,为什么?”

“那只枪太小,打不多远距离,万一只是伤着哪一个,而不能要他们的命,那牵涉的人可就多了,何不走别的路径,兵不刃血。”

“能么?”大姑娘问。

金刚道:“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我就只要兵不刃血,让他们土崩瓦解,阴谋成空。”

大姑娘道:“那么我那个办法,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金刚道:“没人说你的办法不好。”

“能让你说声好,可真不容易啊!”

金刚站了起来:“你们聊吧,我这就到西跨院看看情形去。”

韩庆奎等也没留,让金刚走了。

从东跨院到了前院,还是没见着虎头老七。

金刚没工夫多想,径自去了西跨院。

进了西跨院,戴天仇还在那儿守着,厨房的忙厨房的,看上去没什么动静。

戴天仇迎过来说了一声:“大哥!”

金刚道:“没动静?”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金刚皱了皱眉:“这种情形下,似乎非等晚上不可。”

“我也这么想。”

“可是怎么会没动静呢?”

“也许是因为我在这儿看着。”

“不,他们应该想不到咱们已经发现那把枪了。”

“那么是——”

话刚说到这儿,一个打下手的又过来搬菜了。

金刚忙道:“看他搬哪一筐。”

打下手的到了近前,还冲着金刚、戴天仇含笑哈了个腰。

金刚也含笑点了点头:“辛苦了。”

打下手的忙道:“哪儿的话,吃的是这碗饭,拿了人家赏的钱,还能不干活儿。”

打下手的过去了,搬了一筐菜走了。

正是里头藏着枪的那一筐。

金刚、戴天仇互打一眼色,用眼角余光盯上了那打下手的。

那打下手的搬菜过去后,往下一蹲,背着两个人打开筐盖往外拿起了菜。

一转眼工夫,菜拿光了,打下手的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金刚道:“错不了,是他了。”

戴天仇眉梢儿一扬,就要过去。

金刚轻咳了一下。

戴天仇忙又停住,向金刚投过探询一瞥。

金刚道:“不忙。”

说了声“不忙”,他跟戴天仇聊起来了,聊的都是些轻松话题。

戴天仇一时没弄明白,只有陪着金刚聊。

聊着聊着,一筐菜洗完了。

金刚说了声:“你别动。”

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

戴天仇站着没动,但是他蓄势以待,以备那些个发现不对,要有什么动静时好出手。

金刚背着双手,潇潇洒洒的走到了那些个正忙着洗菜的打下手几个人之前,含笑道:“诸位都辛苦了。”

“好说,好说。”

那几个都连忙谦逊,可是表现得不太热络,仍然低着头说他们的。

金刚没在意,淡然一笑道:“诸位都是从哪儿来的啊?”

一名打下手的道:“北平。”

“都是从北平来的?”

“嗳,都是从北平来的。”

“诸位都在一个地儿发财?”

“呃,不,不在一个饭庄子。”

“听他们说,这回请的都是拔萃的大师傅,无论哪一位,都是一等的手艺,我们可沾了光,有口福了。”

“好说,好说,您好说。”

几个打下手的,似乎原对金刚都有点儿戒心,可是一经交谈,这么聊着聊着,几个人的戒心似乎减少了不少,话多了些,也有说有笑的了。

正聊着,金刚伸手拍了刚才搬菜那打下手的肩头一下:“这位兄弟,能不能抽出一点儿空?”

那打下手的抬起了头:“您有事么?”

金刚抬手一指,手指处,西墙上有一扇门,那边还有个小小院子,金刚道:“那边儿有点东西,厨房里可能用得着,我想麻烦你去搬一下。”

“行。”那打下手的站起来。

另一个打下手的热心的道:“这位爷,一个人够么?”

金刚忙道:“够,够,足够了,不是什么重东西。”

说着,他带着那打下手的往那扇门走了过去。

这扇门看样子许久没开了,虽然没锁,金刚却推了好几下才推开。

开了那扇门,进了那个小院子,金刚顺手把门掩上,再看这小院子,丈余见方,的确是够小的,里头堆的都是杂物,能容身的地方,不过五六尺见方一块,两个人都显得有点儿挤。

打下手的望着身周的杂物,道:“这位爷,要搬哪一样儿?”

“不忙,”金刚道:“这位兄弟你贵姓啊?”

“姓王。”

打下手的随口应了一句,说完了才诧异地望了金刚一眼,似乎才想起来,金刚不该在这时候问这个。

“王兄弟你跟‘三义堂’里的哪一位结有梁子么?”

姓王的一怔,脸色也为之一变,可是很快地就变成了一片茫然,快是够快,但却都落进了金刚眼里:“梁子?什么叫梁子?”

金刚笑了:“王兄弟,我没有恶意,你又何必跟我装糊涂,光棍眼里揉不进一粒砂子,我不信你连梁子都不懂。”

“你这话——”姓王的讶然道:“我是真不懂您的意思。”

“王兄弟你是不懂我的意思,还是压根儿不懂这梁子两个字做什么解释?”

“我是都不懂。”

“那王兄弟你就不够光棍了。”

金刚话落一伸手,出手奇快,在姓王的腰里摸了一下,笑问道:“王兄弟,这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姓王的一惊色变,抬手就要摸腰。

金刚绝对比他快,可是金刚没动,姓王的也不慢,一眨眼工夫,已把那把小手枪握在了手中,枪口对准了金刚的心窝,狞笑道:“看清楚了吧,干什么用的,还要我再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