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第2/9页)

潘小凤的心窍,的确够玲珑剔透,猛一惊,瞪大了一双美目:“难道你是——”

“小凤,就是这个秘密。”

潘小凤接着是一阵激动:“这下我真明白了,我真明白了,我做梦也没想到,做梦也没想到。”

“小凤,我所以告诉你,是因为你明大义,是因为我认为你能信赖。”

“谢谢你!我懂,我懂,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你说出去。”

“没那么严重。”

“我的眼光不错,我没有看错人,我好高兴,好高兴。”

说着,说着,她突然哭了。

金刚握住了她的手:“小凤,别这样。”

潘小凤猛抬头:“可是他们已经谈成了……”

“我知道!川岛芳子当初的工作就是等于已经成功了。”

“你的意思是这回……”

“恐怕命运要跟上次一样。”

“你是打算——”

“慢慢看,行么?”

“行!”

“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你帮忙。”

“我能帮得上忙?”

“任何一个懂民族大义,爱国家的人,都帮得上忙。”

潘小凤好激动,好兴奋:“好!到时候只要你说一声,赴汤蹈火我在所不辞。”

金刚点了头,有句话他想说,可是话到嘴边他又把它咽了下去。他知道,这句话现在还不能说,因为那会让潘小凤很难选择。

尽管他已经料定了潘小凤的选择,可是他毕竟不忍心。

他握了握潘小凤的手:“我去了!等我。”

潘小凤温顺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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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上了小楼。

秋子头一个埋怨:“怎么这么久?”

“有些事不能不处理。”

“您有什么事儿啊?”

“小秋姑娘,这儿这两天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归我管!”

“呃!原来如此。”

“坐吧!”川岛芳子含笑说了话。

两个人落了座,秋子退出去了。

“好久不见了!”川岛芳子凝目一聚。

“的确。”

“好么?”

“还好。”

“不问问我?”

“正想问。”

“那么我快了一步,你慢了一步。”

金刚淡然一笑道:“时间能冲淡一切,的确不错!”

“什么意思?”

“姑娘显得生分多了。”

“怎么见得?”

“姑娘,你跟金刚之间,需要这种客套么?”

川岛芳子笑了:“这么说,是我的错了?”

“我倒是不敢这么说,只不过对姑娘这种对故人的态度,稍觉不满而已。”

川岛芳子瞟了他一眼,微笑道:“你要弄清楚啊!我现在是‘三义堂’的贵宾,而你只不过是‘三义堂’一个三等头目而已。”

金刚一笑站起,道:“既是这样。贵宾请歇息吧!金某人不敢打扰,告退。”

他一抱拳,转身要走。

“站住!”川岛芳子一声轻喝。

金刚停了步,可没转回身。

香风掠身而过。川岛芳子到了他面前,轻咬贝齿,瞪着他道:“你要是敢走出这间屋,看我以后还理你不?”

金刚淡然一笑道:“姑娘,故人寒透了心,受不了这个啊!”

川岛芳子娇媚地瞟了他一眼,嗔道:“讨厌,连个玩笑都开不起,过来!”

她伸柔荑拉住了金刚的手,把金刚拉回坐处,按在了椅子上。

这情景要是落在宋大少爷眼里,怕宋大少爷不妒煞羡煞。

川岛芳子往后退了一步,美目紧紧盯着金刚,香唇边有一抹似笑非笑牵动:“恐怕你已经知道我是谁。”

金刚道:“金碧辉金姑娘。”

川岛芳子娇靥上浮现起疑惑神色:“呃?”

金刚道:“我只认识一个金碧辉金姑娘。”

川岛芳子眨动了一下美目:“能不能说得明白点儿?”

“没什么不可以的,”金刚道:“早在姑娘头一趟去过‘静园’之后,我就知道姑娘是何等样人了。”

“怎么知道的?”

“皇上告诉我的。”

“他只知道我是川岛浪速的养女川岛芳子而已。”

金刚笑笑道:“姑娘小看皇上了。”

“怎么说?”

“当皇上的,身边哪能没几个智囊人物。姑娘当年由王爷亲手押给川岛浪速为人质,唯一的条件是让‘黑龙会’助满清复国,而川岛浪速是‘黑龙会’数一数二的人物,多少年后的今天,姑娘回国,透过李莲英进见皇上,明白的表示奉父命尽忠,皇上身边的几个智囊人物,还能悟不出姑娘是何等身份?”

川岛芳子为之动容:“这我倒没想到,既是皇上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还愿意跟我走?”

“姑娘是要我分析,还是要考我?”

“两样都不是,是请教。”

“那我就不敢说了。”

“算要你分析,行了么?”

“姑娘要是让我分析,我把原因分为两点:其一,是皇上还贪恋过去,贪恋过去的富贵荣华,这一关原本很少人能看开看破。”

“其二呢?”

“其二,就请姑娘原谅我真言了,皇上的心思有一半是在姑娘身上,这一关也是很少人能看开看破的。”

川岛芳子是个悍谍,久经训练,历尽战场,可是现在她的娇靥上却浮现了红晕:“你看得倒挺透澈的啊!”

“姑娘别忘了,我是个旁观者。”

川岛芳子目光忽一凝:“你是中国人,是吧?”

“当然!这错不了。”

“既然这样,你又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份,还敢拿我当故人么?”

“‘三义堂’的三位当家的,也是中国人,真要说起来,姑娘你也是中国人。”

“呃?你图的是什么?”

“‘三义堂’的三位当家的,图的又是什么?”

“你跟他们不同。”

“怎么样个不同法?”

“你家里有的是钱。”

金刚笑道:“姑娘没搔到痒处,这不能算理由,论钱财,‘三义堂’三位当家的只消一句话,要多少都有,金家比起他们三位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们三个钱财是够多,可是权势还不够,你不会贪图这个。”

“姑娘又错了,他们三位执掌‘三义堂’,势力遍华北,这都还嫌不够,我还不及他三位,岂又甘心长久雌伏?姑娘,人生在世,不为名即为利,欲望是永远难以满足的,岂不闻沟壑易填,人心难填?”

川岛芳子坐了下来,坐在金刚对面,紧盯着金刚,好半天才道:“要是这样的话,我得跟你好好谈谈。”

“呃!姑娘要跟我谈什么?”

“我想多了解了解,确定一下。”

“姑娘想了解什么?确定什么?”

“一句话!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假意?我要是假意的话,麻烦可就大了,我安的是什么心?姑娘这岂不是指我是姑娘的敌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