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第2/5页)

字文俊冷冷一笑,说道:“这个宇文俊有自知之明,但是我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二葛衣老人闻言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栗,各自方一张口,但倏又忍下。

柳不肖心中怒火向上一冲,但仍自强捺地冷然说道:

“字文俊既称顶天立地,何必做此损人不利己之事,何不放下姑娘,你我屋外放手一搏。”

字文俊目中凶光一闪,狞笑说道:“柳不肖,你不必激我,宇文俊尚有自知之明,不会上你当的。”

柳不肖软硬兼施,多方用计,全属枉然,胸中怒火高涨,杀机狂炽,但投鼠忌器,却又不敢贸然行动,方感束手之际。

宇文俊面上掠起一丝得意狞笑,突然喝道:“柳不肖,你现在与我乖乖站在一旁,让出一条路来,大爷不耐在此久待,我要走啦!”

二葛衣老人闻言大为焦急,但却苦于无法动弹,各自头上青筋暴起地齐声喝道:“柳少侠,千万不可放……”

“住口!”字文俊一声断喝,目射凶光地狞声说道:“狄仁杰,你敢是不要你女儿命啦!”

转注柳不肖喝道:“姓柳的,你还不与我快让开。”

柳不肖就在这两句话中,脑中便已闪电百转,略一思忖利害,冷冷说道:“宇文俊,你慌什么,少爷放你走就是,不过你走不远的,哪怕是天涯海角,少爷也要将你追毙掌下,救回这位姑娘。”

话声微顿,转向年长葛衣老人满怀抱歉地苦笑说道:

“狄老前辈,请恕在下无能,为令媛安危,在下也只有暂时放他走了!不过前辈放心,柳不肖适才说过,就是天涯海角,柳不肖也要将令媛救回。”

话声一落,万般无奈地依言退向一旁,将门边让出一条路来。

字文俊睹状,面上掠过一丝喜容,狞笑连声地道:“柳不肖,大爷只要此时走得脱,以后你就是寻遍宇内,也难找得到大爷踪迹,即使让你找到这丫头,那时生米已成熟饭,恐怕你拉都拉不回来呢!”

说完,又是一阵得意狞笑,一步一步地向门口走去。

冷酷阴狠神色中难掩心内惊恐,面色微白,头上微现汗渍,压在红衣姑娘顶门的那只右掌却丝毫不敢放松,目中凶光也不霎一下地凝注在旁立柳不肖身上。

他每一步,像一把重锤般敲在柳不肖与两位葛衣老人心上。

柳不肖尚能强自忍耐着,二葛衣老人面上神色却已随着宇文俊向外步履刹那数变,但身既不能动,口又不敢言,只焦急悲愤得须发皆张,目眺俱裂。

柳不肖双臂暗暗凝足功力,剑眉双挑,目射神光,满腔杀机怒火地凝注字文俊面上,以备寻出一刹那的空隙,暴起出手救人。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

宇文俊距门边的距离也一寸一寸地接近。

屋中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寂静得已可听出字文俊的急促鼻息。

宇文俊在距门边不到五尺之处,突然转过身形,一面对柳不肖,神色紧张地一步一步向门外退去。

柳不肖方自切齿暗骂一声:“好狡猾的东西。”

宇文俊已自挟着红衣姑娘至门边,就在他心中狂喜,身形方自作势欲纵的刹那间。

柳不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瞪目凝注宇文俊站立的门外,满面惊急地喝道:“这位姑娘,妄动不得。”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平凡的宇文俊?

正自狂喜间,人耳此话心中一惊,不由地急忙回顾。

柳不惭卜中“怦”地一声,把握这千载难逢的刹那良机,暗哼一声,身形疾如电光石火,一闪扑上,左掌五指箕张径扣宇文俊按在红衣姑娘顶门的右手腕脉。

右掌并指如戟,疾点字文俊左肩“肩井”要穴。

宇文俊急忙回顾之时,身后空荡,哪有半丝人影?

恍悟上当,心中一急,方欲急跃后退,突然右臂一阵酸痛,右腕已上了一道铁箍,登时动弹不得。

一时心胆俱裂,暗一咬牙,左臂暗一运功,就要预备将红衣姑娘夹死,落个同归于尽,又猛党左“肩井穴”上一麻,一阵酸痛倏然上身,左臂不由地为之一松,昏迷中的红衣姑娘也就随着堕下。

柳不肖毫不怠慢,扣在宇文俊右腕的右掌一松,右臂一探一收,已将红衣姑娘接在手中,身形跟着飘然后退。

宇文俊惊恨莫名之际倏觉右腕一松,一见柳不肖救回红衣姑娘孤身后退,心中大惊,顾不得再出手攻敌,强忍左臂刺骨疼痛,双肩一晃,夺门而出。

柳不肖已将他恨之人骨,哪里还容得他逃走,剑眉双挑,冷喝一声道:“宇文俊,你给我躺下。”

左掌倏探,向着门外字文俊曲指遥弹。

宇文俊身形方自转过,虽党指风袭体,哪还来得及躲闪,心胆俱裂之余,方自闭目一叹,一缕指风已自击上背心。

宇文俊如遭千钧重击,心脉为之寸断,惨嗥一声,身形飞出三四步外,狂喷一口鲜血,砰然倒地。

柳不肖一指击毙宇文俊后,心中怨恨全消,目光一注宇文俊尸身,暗暗一叹,转身向僵坐榻上的二位葛衣老人走去。

这一连串的惊人变化,不过是一刹那间,二葛衣老人连惊呼都未来得及发出。

一见柳不肖手捧定红衣姑娘大步走来,不由老泪纵横,喜极而泣。

年纪稍长的狄仁杰更是神情激动,无限感激地道:“少侠神人,救回小女于前,为本庄除害于后,这等大恩不啻重生,狄仁杰兄弟、父女有生之日必不敢或忘,请先恕狄仁杰兄弟四肢僵化无法下榻大礼叩谢。”

柳不肖将红衣姑娘娇躯平放榻上,然后微笑说道:“狄老庄主言重了,柳不肖愧不敢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武林中人本份,更何况柳不肖来此本意只是替数百渔民寻仇而来,救回令媛,击毙宇文俊,不过一赎柳不肖孟浪槽懂之罪,弥补柳不肖心中之不安耳。”

狄仁杰面色一庄,便欲再说。

柳不肖忙自微笑说道:“狄老庄主,请恕在下失礼,容在下救醒令媛后,再行畅谈如何?”

狄仁杰一怔,大笑忙道:“该死,该死,不是少侠提及,老朽喜极忘形倒将这般重大之事忘怀了。”

微微一顿,欲言又止地嗫嚅说道:“只是,此乃老朽独门点穴手法,解穴不慎,轻则残废,重则……”

话未说完,柳不肖便自庄容接道:“多谢狄老庄主提醒,在下自会小心。”

话声方落,右掌似不经意地隔空向着榻上红衣姑娘,微微一拂。

红衣姑娘昏迷中娇躯猛地一颤,忽地坐起,一跃下榻,妙目一扫屋中情景,老父、叔叔安然无恙,心中便自一松,

又见柳不肖含笑伫立一旁,芳心中便已了然,再一忆及字文俊劫掳自己的情形,心中陡生万般愤恨,无限委曲,甫自一声娇呼:“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