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九 章

李玉麟和宋泰,在那名花子带路下,来到笔架山长陵陵门之前。

那花子撮口发出了几声鸟鸣也似的哨音。

哨音方落,从两旁树林之中窜出两名中年花子。

那名花子道:“本帮长老,辽东的李少爷到了。”

两名中年花子忙行大礼。

李玉麟拦住了,道:“两位大哥辛苦。”

一名黝黑的中年花子道:“不敢,是弟子们的份内事,能为长老效劳,也是弟子们的荣宠-

李玉麟道:“两位大哥可曾发现有什么动静?”

那黝黑中年花子道:“到目前为止,一点动静也没有,也没再见有新添的被害牲畜尸体。”

“那些被害牲畜尸体,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黝黑中年花子道:“就在这长陵周围。”

李玉麟当即屏息凝神,竭尽目力,用他那敏锐超人的听觉及目力,搜查这占地相当广大的长陵四周。

几名“穷家帮”的弟子,都是武林健者,当然知道他在干什么,也都屏息静肃,不敢惊扰。

默查片刻,果然,长陵周围除了风声、鸟鸣,以及林木枝叶的簌簌声之外,别无一点声息。

他眉锋微皱,暗自沉吟,心想德瑾格格跟德俊琪母子,深居西山陵寝多年,过惯了不见天日的生活,加以研习“九幽真经”武学,自当心喜阴暗,这座长陵确是绝佳的藏身之处所。

被害牲畜的尸体既在这座长陵周围发现,她们母子就应该还在附近,至少也离不开“十三陵”这一带。

当即他道:“几位请撤回分舵去吧!剩下来的,就是我的事了。”

那黝黑中年花子道:“弟子们怎么敢杷长老一个人留在这儿”

李玉麟道:“我已经跟赵分舵主说好了,况且这也是我的本意,几位还是马上撤离此地吧!”

黝黑中年花子道:“既是长老坚持,弟子们不敢不敬遵令谕,只是若是分舵主在别处发现有什么异状呢?”

李玉麟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好了,我就在这‘十三陵’一带,派哪位来知会我一声就行了。”

既是如此,几名“穷家帮”“昌平”分舵的弟子也没再说什么,当即告辞离去。

望着几名“穷家帮”弟子奔去不见,李玉麟立即往里行去。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暗暗默查四周,从“陵恩门”至“陵恩殿”,一路行来,仍然没察觉任何动静。

至殿后,入小门,再过小桥到宝城,一直到墓穴之前,依然空荡寂静,站在周围郁郁苍苍的松柏之间,山风过处,涛声阵阵。

这地方一旦人少,还真有点栗人。

既到墓穴,“长陵”便已到了尽头,德瑾母子若是仍藏身在此处,那么,现在在哪儿呢?

李玉麟绕圆丘缓行,一边默查身周,一边凝目在圆丘上找寻。

他要看看圆丘上的石块,有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他坚信,以德瑾母子的习性,这当儿一定是藏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而这一带,不见天日的地方,只有在这座“长陵”的墓穴之中。

但是,绕行圆丘一周,一点可疑的痕迹都没有。

他停在圆丘之前想,有可能,长陵,或者其他的陵寝,都会有不为人所知的秘密门户、通道。

以古来帝王的习性,作为推断,的确不是没这个可能。

但,德瑾格格母子,未必知道暗门所在。

那么,他母子藏到哪儿去了呢?

他母子之所以躲,只是为躲老郡主,不是为躲别人。

那么,他母子既是听命于大内,当初又甘心受大内利用,应该是不管躲到哪儿去,都会跟大内保持联络。

可是,为什么大内还不知情,会派出那两个到西山陵寝去见他母子?

难道说会是他母子已经背叛了大内,连大内都不知道他母子哪儿去了?

这些疑点一一浮上脑际。

最后,李玉麟确定了一点,那就是,不管怎么样,必须先找到德瑾格格跟德俊琪他们母子。

可是,被害牲畜的尸体,既是在这“十三陵”中的“长陵”一带发现,为什么他赶来之后,到如今没发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难道说,那些个被害的牲畜,是被别的兽类所害?

不可能,别的兽类鲜有吸干血而弃尸体于不顾的。

根据这一点,找他母子并不难.只要他母子还在这一带,只要守在这一带不走,他母子迟早总会再出来找寻牲畜吸血的。

可是,他母子多久才要吸一次血?

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想着想着,李玉麟不由急燥起来,一经急躁,难免有点气恼,气恼之余,他提一口气,腾身掠上宝城。

宝城建筑宏伟高大,居高临下,几几乎可以把“长陵”一带尽收眼底。

他刚掠上宝城,一样事物便立即呈现眼帘。

那是在“笔架山”的山顶。

“笔架山”是“天寿山”的中峰,既称“笔架山”的山顶,当然就是“笔架山”的峰顶。

“笔架山”的峰顶,被一片郁郁苍苍的林木所笼罩,本没有一点风吹草动。

可是这时候,也就是李玉麟掠上宝城的当儿,那一片郁郁苍苍的林木之中,突然冲天飞起一群鸟雀,带着一阵鸟鸣,转过山峰,疾投不见。

这,任何人都明白,峰顶上有人,不然不会惊起鸟雀。

会是什么人?

这时候会是什么人在峰顶那片郁郁苍苍的林木之内?

李玉麟双眉一扬,腾身掠起,天马行空般,疾扑蜂顶。

他的动作不能说不够快,从宝城之上腾身掠起,疾扑峰顶,到穿入林木,来到峰顶,不过一转眼间。

可是当他来到峰顶的时候,却没看见半个人影。

峰顶没多大地方,名符其实的一座峰头,到处林木野草,没有平地,不见路径。

这种地方不可能有人,既有人就必是不等闲的有心人。

可是,那不等闲的有心人呢?

李玉麟游目所及,一眼看见峰顶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山洞,洞很浅,只能容下一个人,就在这深浅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山洞里,地上却铺着杂草,还有一些没吃完的野味。

显然,确有不等闲的有心人在。

可是,就在这一转眼工夫间,人走了。

也许就是刚才惊起那群鸟雀的当儿。

李玉麟急忙拔身而起,冲出林木,直上峰顶最高处。

他站在最高处,急急游目四顾,“笔架山”都被林木遮盖笼罩,但在不远处浓密林木之间,他瞥见一点自影飞闪而没。

那应该就是不等闲的有心人了。

李玉麟行动如电,头下脚上,飞泻扑去。

而,等他穿林而入时,却又已无所见。

他没马上追扑,站在杂草丛里凝神细听,一听之下,他唇边泛起了冰冷的笑意,随手折了一段树枝,向着左前方三丈外振腕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