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医院急诊室的门口, 在一群看病的老人小孩中间, 中原也不断的来回踱步, 徘徊在诊室的门口，焦躁又自责。

如果他当时的反应没有这么大就好了, 不就是不小心栽倒在对方的怀里吗,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况且当场也没有其他人。他怎么就……怎么就下手这么用力呢。

换做任何人，甚至是他自己，可能都不能承受这种生命不可承受之痛。想到这, 自责的中也忍不住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加紧了双腿。

万一……万一真有个什么问题, 他该怎么面对人家。男人最重要的地方如果不能用了, 或者留下了后遗症功能衰退, 可能真的一辈子就只能打光棍不说，最重要的作为男人的自尊心更是不能承受其重。

中原中也换位思考了一下，光是想想就觉得尾椎骨冒起一阵寒意, 不敢再想下去。要知道对方今年也才二十二岁和他一样, 人生才刚刚开始, 连个女朋友都还没谈……这要是万一……

焦急等待的中原中也忍不住就开始各种胡思乱想，他甚至想到了到时候若是真的得到了最糟糕的结果, 那自己该怎么办, 怎么对对方负责。

可是想了半天，他都没想出来一个妥善的办法，毕竟他也不能把自己的移植给对方, 更不能花钱凭空给他再造一个新的出来。中也焦躁的甚至想如果两人是异性，大不了就嫁给对方负责这样一了百了算了，也不用再为此烦恼这种荒唐的想法。

可是两个人都是男的，他想要负责想要补偿都没有任何办法，这才是最让他感觉无力的地方。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法摆脱这种愧疚之心……

就在他已经对如何负责绝望的时候，太宰终于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医院。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在急诊门口来回踱步焦虑到不行的前搭档。

“空髪君他怎么样了？”太宰看了眼紧闭的诊室房门又道：“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出来？是不是有点严重啊。”

中原中也被他说得心更沉重了，抓了下脑袋烦躁的开口：“还没出来，我已经等了十多分钟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这样啊，看来不太乐观呢……”太宰沉思了片刻，摸了摸下巴脸色严肃的说：“中也，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我……”中也更是烦躁的抓了抓头，两只手的手指都隐没在头发里抓着脑袋：“你说我该怎么办？？你不是平时主意最多了嘛，快给我想想办法。”

“中也……”太宰沉沉的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这次是真没办法了，就算是我也没办法。除非……”

太宰说到一半，欲言又止。

中也抬头猛盯着对方：“除非什么？”

“除非……”太宰治正色道：“除非中也你以身相许补偿了。”

“啊？”中也嘴角一抽，仿佛感觉太宰那个家伙又在逗他。“你说啥，老子特么是个男的怎么以身相许？？！”

“怎么不可以了，现在很多地方同性也是合法的。”太宰治一本正经的给他科普，“再说不行的话去国外生活也是可以的。”

“等、等等……同性？？”中也听完话就说不利索了。

“对啊，中也你天天在外面出差，竟然不知道？”太宰治一脸诧异的吐槽。

“我当然知、知道！！但是、但是……啊啊啊啊，烦死了！！！”中原中也一下子蹲到了地上苦恼不已。他还没有和女孩子谈过恋爱啊，怎么突然就这么大一个‘同性伴侣’砸到了他脸上呢。

“当然我也不是逼迫你，毕竟你愿意，空髪君说不定还不愿意呢。”太宰治也蹲下来，再次叹了口气：“哎，他还这么年轻……”

“是……”这一下子又戳到了中也愧疚之心。

“他还没有谈过女朋友，没有享受过作为男人的……哎。”

“……”一下子更内疚了，中也顿时惭愧不已，自己刚刚竟然光顾着考虑自己。

“空髪君还那么帅，本可以左拥右抱享受人间极乐……”

“是……”光顾着内疚，一点都没发现对话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入了的中也垂下了头，自责道：“都是我不好。”

“你知道就好，就算真要以身相许，到时候吃亏的还是空髪君，你也别多想了。”太宰再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其中并没有任何惋惜或者沉痛，只是低着头的中也错过了。

“所以，等会儿看看医生怎么说吧，你也别太急……好好想一想吧。”太宰说完便站了起来站到一边，把空间留给对方。

独自一人蹲在地上的中原中也烦恼的抬手抓住两边的帽檐拼命往下拉，恨不能用帽子把脸都盖住。

他该怎么办？太宰那家伙说的有道理，真要走到那一步，真正吃亏的其实还是对方。他不过就是……未来的女朋友变成了男朋友。

中原中也的意识觉醒到现在算起来其实也不过是仅仅十四年罢了，如果按照正常人的年龄算起来，十四岁也不过刚到青春期。他在之前从来没考虑过自己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在他的意识中只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是男的，以后会找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

但刚才太宰的问题，一下子把这个矛盾放到了他的面前，让他不得不正视。然而更让他觉得心慌的是，刚才他在脑中幻想了一下这个问题的可行性，除了震惊之外竟然不觉得有任何不适感。

一直以为自己笔笔直的中原中也一下子难以接受，自己难道真的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直吗？得出这个直击灵魂深处的结论，瞬间让他慌得不行。

感情世界一片空白的中原中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情感的烦恼。

而此时，作为那个被他烦恼的男主角，空髪翔太则郁闷的坐在洁白整洁的诊室内，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正手拿着他的东西，仔仔细细的在灯光下研究查看，一边看一边还不忘‘啧啧’的低声感叹两句：

‘你这东西形状还挺好看的’‘色泽也很漂亮’‘我从业那么多年还从未见到这么完美的’‘真可惜不能拍照留念’‘完全可以当标本给学生讲课’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类似变态一样的话语。

终于，那位医生欣赏完了才恋恋不舍的抬头，脱下了手上白色的胶质手套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推了推金丝边的眼睛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红肿，好好休养就是了。”

“……”没问题你还看了那么久……空髪翔太抽了抽嘴角，整理好衣着然后道：“那医生我需要注意点什么？我现在还是感觉很痛，但没前面那么难以忍受。”

“这是当然。”医生一边给他写病历一边悠哉哉的开口：“能不痛吗，差一点，就差一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