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栽赃嫁祸(第3/4页)

黑蜘蛛想了想,叹道:“原来你每一举动都有用意,像你这样的人,世上若是再多几个,别人的日子如何能过得下去?”

小鱼儿大笑道:“你放心,像我这样的人,天下是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凌晨时,那庆余堂的掌柜糊里糊涂地被小鱼儿从床上拉了起来,送了封信到段三姑娘处。

天亮时,小鱼儿已恢复成药铺伙计的打扮,倒在庆余堂里他原来那张小床上,睡了一大觉。

然后,段三姑娘就来了。

这一次,她没有在窗子外面叫,直接就闯了进来,从床上拖起小鱼儿,又是欢喜,又是埋怨,跺脚道:“这两天,你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人家多着急!”

小鱼儿揉着眼睛,笑道:“你若真的为我着急,就该帮我个忙。”

段三姑娘幽幽道:“你要我做什么,我几时不肯答应你?”

小鱼儿道:“但这件事,你绝不能向第三人泄露半个字。”

段三姑娘垂下头,道:“你难道还信不过我?”

小鱼儿展颜笑道:“好,我先问你,这两天你可瞧见了那江玉郎么?”

三姑娘道:“没瞧见。”

小鱼儿眼睛瞪着她,道:“你再想想,江别鹤周围的人有没有一个可能是江玉郎改扮的?”

三姑娘果然想了想,断然道:“没有,绝无可能,这两天江玉郎绝不在这里。”

小鱼儿松了口气,道:“这就是了,女子的感觉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有时却是对的,你既然如此肯定,江玉郎想必不会在这里了。”

三姑娘幽幽道:“你叫我来,就是要问他么?”

小鱼儿笑道:“这只因他和你有很大的关系。”

三姑娘嗔道:“你莫要胡说,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小鱼儿沉声道:“你可知道,你家的镖银,就是他动手劫的。”

三姑娘失声道:“真的?”

小鱼儿道:“他这两天突然走了,一来是想避开我,二来就是要去将那批镖银换个地方藏起来,只因他以为我知道的秘密比我实在知道得多。”

三姑娘眨着眼睛道:“你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这么怕你?”

小鱼儿笑道:“严格说来,他到现在为止也还不知道我是谁。”

三姑娘默然半晌,轻轻道:“我不管你是谁,我都……”

小鱼儿赶紧打断她的话,道:“只要我猜得不错,只要他不在这里,我的计划就能成功……你必须替我留意着,他若万一回来了,你就得赶紧告诉我。”

三姑娘道:“你究竟有什么计划?为何定要他不在这里,你的计划才能成功?”

小鱼儿拉起她的手,柔声道:“这些事你以后总会知道的,但现在却请你莫要问我。”

世上若有什么事能令女子闭起嘴,那就是她心爱的男人温柔的话了。三姑娘果然闭起了嘴,不再问下去。

她只是垂下头,悠悠道:“你……没有别的话对我说?”

小鱼儿道:“今天晚上,起更时,你在你家后园的小门外等我……”

三姑娘的眼睛立刻闪起了喜悦的光,颤声道:“今夜……后园小门?”

小鱼儿道:“不错,你千万莫要忘了,千万要准时到那里。”

三姑娘娇笑道:“我绝不会忘,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准时到的。”

她娇笑着转身而去,满怀着绮丽而浪漫的憧憬。

小鱼儿在街上东游西逛,走过许多饭铺酒楼,他也不进去,却在东城外找着了家又脏又破的小面馆。

这小面馆居然也有个很漂亮的名字,叫思乡馆。

小鱼儿走进去吃了一大碗热汤面、四个荷包蛋,却叫店里那看来已有三年没洗澡的山东老乡去买了些笔墨,七八十张纸。

他用饭碗那么大的字,在纸上写下了:“开心的朋友,今夜戌时,有个姓李的在东城外的思乡馆等着你,你想不来也不行的。”

同样的句子,他竟一连写了七八十张,又雇了两个泥腿汉子,叫他们去贴在城里大街小巷的显眼处。

那山东老乡实在瞧得奇怪,忍不住道:“这是在干啥?俺实在不懂。”

小鱼儿笑道:“该懂的自然会懂,不该懂的自然不懂。”

那山东老乡摸着头皮道:“谁是该懂的?”

小鱼儿却已笑嘻嘻走了,竟又到估衣铺去买了身半新旧的黑布衣服,到杂货铺去买了些油墨石膏、牛皮胶。

然后,他就寻了家半大不小的客栈,痛痛快快睡了一觉。这一觉睡醒,天已快黑了。

小鱼儿对着镜子,像是少女梳妆般在脸上抹了半天,又穿起那套衣服,在镜子前一站……

这哪里还是江小鱼?这不活脱脱正是李大嘴么!

小鱼儿自己也瞧得很是满意,哈哈笑道:“虽然还不十分一样,但想那白开心已有二三十年未见过李大嘴,黑夜之中,想必已可混得过去。”

他生得本来不矮,经过这两年来的磨折锻炼,身子更是结实,挺起胸来,不但面貌已与李大嘴九分相似,就算身材也和那魁伟雄壮的李大嘴差不了多少,纵是和李大嘴天天见面的人,若不十分留意,也未见得能瞧得破。

他将换下来的衣服卷成一条,塞在被窝里,从外面瞧进来,床上仍然像是有个人在睡觉。

然后他又用桌上的秃笔写了封信,这封信竟是写给江别鹤的。他用左手歪歪斜斜地写道:“江别鹤,你儿子和镖银都已落在大爷我的手里了,你若想谈谈条件,今夜三更,到城外的祠堂里等着吧。”

他将这封信紧紧封起,又在信封上写着:“江别鹤亲拆,别人看不得的。”

小鱼儿将信收在怀里,喃喃笑道:“江玉郎不在城里,八成是去收藏那镖银去了,只要他今天晚上不回来,江别鹤就算是狐狸,瞧见这封信也得中计,他心里就算不十分相信,到了三更时也必定忍不住要去瞧瞧的。”

他得意地笑着,从窗口溜了出去。

小鱼儿走到思乡馆时,暮色已很深了。

这时虽正是吃饭的时候,但思乡馆里却没什么人,就连那山东老乡都已瞧不见,只有一个客人正坐着喝酒。

这人穿着件新缎子衣服,戴的帽子上还有粒珍珠,穿着虽像个富商士绅,神态却还是个地痞无赖,竟不肯好好坐在那里,却蹲在凳子上喝酒。一双贼眼不住转来转去,又像是随时提防着别人来抓的小偷。

小鱼儿大步走了进去,哈哈笑道:“好小子,你果然来了,许多年不见,你这王八蛋倒还未忘记有个姓李的朋友,来得倒准时。”

他从小和李大嘴长大,要学李大嘴说话的神情腔调,自然学得惟妙惟肖,活脱脱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那人却板着脸,瞪着眼道:“你是谁?咱不认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