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患难显真情(第4/13页)

沈浪皱眉道:“既是如此,那些财物珠宝、武功秘籍,必定还留在这古墓之中,只是金兄未曾发现罢了。”

金无望冷笑道:“这个倒可请阁下放心,墓中如有财宝,我必能找到,我此刻既未寻得任何财宝,这古墓中必是空无一物。”

沈浪默然良久,长叹道:“若是别人来说此话,在下必定不会相信,但金兄如此说话,那想必再无疑问,只是……那些财宝究竟到哪里去了?莫非他根本未曾带入墓中?莫非他钱财全已用来建造这陵墓,根本已无存留?……”

他突然仰天一笑,朗声道:“别人的财宝,我辛苦想他作甚?”紧随金无望之后,一跃而出了古墓之外。风雪已霁,一轮冬日,将积雪大地映照得闪闪发光,有如银妆玉琢一般。

朱七七娇笑道:“你就是这点可爱,无论什么事你都能提得起,放得开,别人定必要苦苦想上十年八年的事,你却可在转瞬间便已不放在心上……”

语声方住,突又娇呼道:“但你可不能将我的老八也忘记了,快,快,快拍开花蕊仙的穴道,问问她究竟将老八藏到哪里去了?”

花蕊仙穴道解开后,身子仍是站立不稳,显见那“神仙一日醉”药力犹存,朱七七厉喝道:“老八在哪里,快还给我。”

雪霁时,大地最是寒冷,朱七七身上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意,心里就不禁更为火孩儿担心。

但她愈是着急,花蕊仙却愈是慢吞吞的,冷冷道:“此刻我脑中昏昏沉沉,怎能想得起他在哪里呢?”

朱七七又惊又怒,道:“你……你……我杀了你。”

花蕊仙道:“你此刻杀了我也无用,除非等我药力解开,恢复清醒,否则……”

沈浪突然截口道:“你只管将老八放出来,在你功力未曾恢复之前,我必定负责你安全无恙……”

他早已看出花蕊仙老谋深算,生怕交出火孩儿后,朱七七等人纵不忍伤害于她,但她气力全无时,若然遇敌,性命也是不保,而她在未交出火孩儿之前,朱七七与沈浪自然必定要对她百般维护。

此刻沈浪一句话说破了她的心意,花蕊仙面色不禁为之一变,目光数转,寻思半晌,冷冷又道:“我功力恢复之后又当如何?”

朱七七道:“功力恢复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谁还留你不成。”

花蕊仙微一沉吟,但却冷冷道:“随我来。”

经过半日时间,她药力已渐消失,此刻虽仍不能任意行动,但已可挣扎而行。朱七七自也能下来走了,但她却偏偏仍伏在沈浪背上,不肯下来,双手有了些劲儿,反而抱得更紧了。

金无望相随而行,面上毫无表情,似是全无逃跑之意。阿堵紧紧跟在他身后,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不时自言自语,喃喃道:“要是我,早已走了,还跟着别人做什么?等着人宰割不成?”

金无望也不理他,只当没有听到。

花蕊仙沿着山崖走了十余丈远近,走到一方巨石旁,方自顿下脚步,道:“搬开这石头,里面有个洞,你那宝贝老八就在里面……哼!可笑我还用那白狐氅将他裹得好好的,岂非冤枉。”

朱七七见这洞穴果然甚是安全严密,暗中这才放了心,口中却仍冷笑道:“冤枉什么?你莫忘了那白狐氅是谁给你的……沈浪,推呀。”

沈浪转首向金无望一笑,还未说话,金无望已大步行来,挥手一掌,向大石拍出,这一掌看来似是毫未用力,但那重逾三百斤的巨石,竟被他这轻描淡写的一掌,震得直滚了出去,沈浪脱口赞道:“好掌……”

“力”字还未说出,语声突然顿住,朱七七失声惊呼,花蕊仙亦是变色——洞穴中空无一人,哪有火孩儿的影子?

朱七七嘶声道:“鬼婆子,你……你敢骗我。”

花蕊仙也有些慌了,道:“我!我明明将他放在这里……”

朱七七厉声道:“你明明什么!老八明明不在这里,你……将老八藏到哪里去了?……给我,快还给我。”

花蕊仙也急了,大声道:“我为何要骗你,难道我不要命了……莫……莫非是他自己弄开了穴道,推开石头跑出去了。”

金无望冷冷道:“他若是自己跑走,为何还要将洞口封起?”

朱七七道:“是呀,何况他小小年纪,又怎会自己解开穴道……沈浪,杀了她,快为我杀了这鬼婆子。”

沈浪沉声叹道:“此刻杀了她也无济于事,何况依我看来,花蕊仙倒也未曾说谎,你八弟只怕……唉!只怕已落入别人手中。”

花蕊仙叹道:“还是沈相公主持公道……”

朱七七道:“那……那怎么办呢,你快想个法子呀。”

沈浪道:“此刻着急也无益,唯有慢慢设法……”

朱七七嘶声道:“慢慢设法?老八小命只怕已没有了……你……你好狠的心,竟说得出这样的话……”说着说着,又是泣不成声,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金无望微微皱眉,道:“她也可以睡了。”

沈浪叹道:“看来也唯有如此……”

金无望袍袖一扬,袖角轻轻拂在朱七七“睡穴”之上,朱七七哭声渐渐低沉,眼帘渐渐阖起,片刻间便已入睡了。

一连串泪珠,落在沈浪肩头,瞬息便自凝结成冰。

金无望目光冷冷瞧着花蕊仙,一字字缓缓道:

“沈兄要将她如何处置?”

花蕊仙看到他这冰冷的目光,竟不由自主,激灵灵打了个寒噤,此刻在日色之下,她才瞧清这金无望之面容,当真是古怪诡异已极。

他耳、鼻、眼、口若是分开来看,也与别人没什么不同,但双耳一大一小,双眉一粗一细,鼻子粗大如胆,嘴唇却薄如利刃,两只眼睛,分开了一掌之宽,左眼圆如铜铃,右眼却是三角形状——看来竟似老天爷造他时,一个不留意,竟将本该生在五六个不同之人面上的器官,同时生在他一个人面上了,妇人童子只要瞧他一眼,半夜睡觉时也要被噩梦惊醒。

花蕊仙愈是不想瞧他,愈是忍不住要多瞧他一眼,但愈多瞧他一眼,心头寒意便愈重一分。她本待破口大骂金无望多管闲事,卑鄙无耻,但一句话到了嘴边,竟再也说不出来。

阿堵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瞧着他的主人,似乎在奇怪这平日从来未将任何人瞧在眼里的金老爷,如今居然会对沈浪如此服帖。

沈浪微微一笑,道:“金兄若是换了在下,不知要将她如何处置?”

金无望冷冷道:“杀之无味,带着累赘,不如就将她留在此地。”

花蕊仙大骇道:“你……若将我留在此地,不如杀了我吧。”

要知她此刻全身无力,衣衫单薄,纵无仇家再寻她的麻烦,但她无力御寒,只怕也要活活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