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诡计多端(第3/8页)

沈浪缓缓道:“若论心肠之毒,手段之辣,此人当真可称是天下无双,看来就算那快活王,也未必能强胜于他。”

说到这里,他缓缓顿住语声,嘴角却突然露出微笑。

熊猫儿跺脚道:“老天呀老天,难为你此刻还笑得出,咱们样样事都输给他一招,这筋斗可算栽到家了,你……你究竟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沈浪微笑道:“你我件件事虽都输了他一招,但他却也有件事输了咱们一招,这一招,却是他致命的一招。”

熊猫儿愕然道:“哪一招?”

沈浪道:“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咱们抓住他的尾巴。”

熊猫儿忍不住截口道:“什么尾巴?”

沈浪道:“那辆马车就是他的尾巴,咱们抓住这尾巴,就能寻着他,咱们寻着他,就能要他的命,他就算赢了咱们一千次,也抵不上输这一次。”

熊猫儿大声道:“沈浪呀沈浪,你果然是打不服,击不倒的,既是如此,咱们快去找那范汾阳,抓住那条尾巴……”

沈浪微笑道:“那条尾巴咱们已用不着了。”

熊猫儿又不禁愕然道:“为什么?”

沈浪道:“只因王怜花还有条尾巴在这里。”

熊猫儿道:“在……在哪里?”

沈浪道:“随我来。”

他展动身形,在竹棚火光照不着的黑暗中,围着竹棚兜了半个圈子,绕到那三匹马的左边。

熊猫儿悄声道:“你可是要等这里面三条大汉出来,再尾随着他们?”

沈浪道:“这三人想必还要耽误许久,若是等他们,便不如去寻范汾阳来得快了,何况,这三人既已见着咱们,也必定要提防咱们尾随,未必会回去。”

熊猫儿道:“我正也如此想,那么……尾巴在哪里?”

沈浪截口道:“就在这里,你瞧着!”

突然手掌一扬,两缕锐风破空飞出。

他手掌中竟早已扣着两粒小石子,此刻脱手击出,第一粒石子,击断了系着第一匹马的缰绳,第二粒石子,击中马股——他眼睛里竟也像点着两盏灯似的,在如此黑暗中,准头仍不失丝毫。

那匹马负痛惊嘶一声,落荒奔去。

竹棚中大汉怒骂道:“死畜生,只怕吃多了。”

三条大汉谁也没想到这会是沈浪施展的手脚,口中虽然喝骂,但手里正在忙着喂药救人,谁也没有追去。

沈浪沉声道:“这匹马就是王怜花的尾巴,咱们追。”

熊猫儿还在诧异,但沈浪身形已如轻烟般掠出,他也只有跟着掠去,等他追上沈浪,终于也恍然大悟,喜道:“不错,马性识途,这匹马必定要奔回它自己的马厩,咱们只要寻着这匹马的窝,也就能寻着王怜花的窝了。”

沈浪微笑道:“追着马总比追人容易多了吧。”

熊猫儿忍不住大笑道:“沈浪,你到底是有两下子。”

奔马虽急,沈浪与熊猫儿身形却急于奔马。

熊猫儿仍然敞开着胸膛,寒风迎面吹来,就像刀子似的,刮在他胸膛上,但他胸膛却是铁打的。

他铁打的胸膛,承受着这如刀寒风,想到立刻就要抓住王怜花那恶贼,他胸襟不觉大畅,方才所受的恶气,似乎早已被风吹走了——在这铁打的男儿胸膛里,正跳跃着一颗活泼的、豪放的、慷慨的、赤红的心。

马行如龙,马鬃在寒风中根根倒立,熊猫儿突然呼啸一声,连翻了三个筋斗,再跃下地来。

沈浪忍不住笑道:“我若有个儿子,但愿他像熊猫儿。”

中原的梨,耐寒经霜,甜而多汁,正如南海的香蕉、哈密的甜瓜,同样令人馋涎欲滴,此刻,前面正有片梨树林。

梨树林旁有数椽茅屋,一星灯火,看来,这正是看守梨树林的果农所居之地,但这匹马,却笔直向梨树林奔去。

熊猫儿皱眉道:“会是这里么?”

沈浪道:“必定不错。”

只见那匹马奔到梨树林外,茅屋前,果然停下了。

马,扬蹄轻嘶,茅屋中已闪出两条人影,身手果然俱都十分矫健,绝不是寻常果农的样子。

两人见到一匹马回来,显然俱都十分惊异,两人低声商议了几句,一人回屋,一人牵马绕到屋后。

熊猫儿道:“不错,果然是这里。”

沈浪道:“等那牵马的人回来,咱们就冲进去。”

熊猫儿道:“冲进去?不先察看察看么?”

沈浪微笑道:“你见我平日行事,总是十分仔细,是以此刻便不免奇怪,‘沈浪怎地也变得像我一样了’是么?”

熊猫儿失笑道:“我正是有些奇怪。”

沈浪道:“对付王怜花这样的人,再仔细也没用,倒不如索性冲过去,迅雷不及掩耳,给他个措手不及。”

熊猫儿抚掌笑道:“正是,这么做最合我的脾胃。”

说话间,牵马的那个人已回来,轻轻叩了叩门,门开一线,灯光射出,那人方自侧身而入。

沈浪与熊猫儿已闪电般冲了过去。

沈浪人还未到,手指已急点那人脑后“玉枕穴”,那人还未及回声,已一声不响地倒了下去。

熊猫儿一脚踢开了门。一拳击向开门的人,那人大惊之下,伸手来挡,只听“咔嚓”一声,两条手臂已被熊猫儿打断,惨呼倒地。惨呼方出,熊猫儿伸手一托,又将他下巴卸下了。

屋子里除了开门的人外,还有五条大汉,正在围桌饮酒,此刻骤惊巨变,俱都一跃而起。

五个人一人伸手抄椅子,一人反腕拔刀,一人要掀桌子,一人冲到墙角提枪,一人奋拳扑来。

熊猫儿虎爪般的手掌一扬,已抓住这人的拳头,左手往这人后脑一托,生生将这人自己的拳头塞进自己口里。

这人连叫也叫不出了,身子已跟着被抡起。

掀桌子的那人桌子还未掀起,忽见一个人飞过来,两颗脑袋撞在一起,“砰”地,两个人都躺了下去。

那拔刀的刀还未出鞘,肘间突觉一麻,肩头又是一麻,喉头跟着又一麻,眼睛一黑,仰天跌倒。

他简直就没瞧清向他出手的人长得是何模样,是男是女?死了也不折不扣是个糊涂鬼。

沈浪左手连点拔刀大汉三处要穴,飞起一脚,连那抄椅子的大汉整个人踢得飞了出去。

提枪的那人头也不敢回,反手刺出长枪,但枪还未刺出,突然不见了,身后也没什么杀手击来。

他还未摸清身后情况究竟怎样,等了等,忍不住回头一望,却赫然发现一双猫也似的眼睛正笑眯眯瞧着他。

他大惊之下,抡起拳头,“砰、砰、砰”,一连好几拳,都着着实实擂在这人的胸膛上。

这人还是笑嘻嘻站着不动,他两只手腕却疼得仿佛断了,咬一咬牙,拼命踢出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