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爱是给予(第2/3页)

——原来就是这个男人让她变的。

——这个男人的确很年轻很好看,而且看来很听话,竟一直像蠢材般站在她身后。

——难怪这两年来我一直都找不到她,原来她已不愿见我。

萧十一郎的心也碎了。

因为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有条毒蛇,将他们的心都咬碎了。

他们心里的这条毒蛇,就是怀疑和嫉妒。

萧十一郎握紧了双拳,瞪着花如玉。

沈璧君冷笑道:“你瞪着他干什么?难道你也想杀了他?”

萧十一郎没有说话,他发现自己已无话可说。

沈璧君连看都不看他,拉着花如玉,道:“我们为什么还不走?”

花如玉慢慢地点了点头,后面立刻有人过来扶起了风四娘。

风四娘在流着泪。

她流着泪的眼睛,一直都在看着萧十一郎。

她希望萧十一郎也能认出她,能向她解释这所有的一切事都是误会。

她希望萧十一郎能救出她,就像以前那样,带她去吃碗牛肉面。

可是萧十一郎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因为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动也不能动的女人,就是像风一样的风四娘。

风四娘只有走。

两个人架着她的胳臂,搀着她慢慢地走过萧十一郎面前。

萧十一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外的夜色,他看不见星光,也看不见灯火,只看得见一片黑暗。

他当然也看不见风四娘。

风四娘的心也碎了,眼泪泉涌般流了出来。

现在她只希望能放声大哭一场,怎奈她连哭都哭不出声音来。

她的眼泪已沾湿了面纱。

冰冰忽然发觉了她面纱上的泪痕:“你在流泪?你为什么要流泪?”

风四娘没有回答,她不能回答。

冰冰道:“你是谁?为什么要为别人的事流泪?”

——为了萧十一郎,我难道没有牺牲过?难道没有痛苦过?

——我为他痛苦流泪过,你只怕还在母亲的怀里哭着要糖吃。

——现在你却说我是在为了别人的事流泪。

风四娘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怎奈她偏偏连一点声音都叫不出。

扶着她的两个人,已加快了脚步。

冰冰仿佛想过去拦住他们,想了想,却又忍住。

她了解萧十一郎现在的痛苦,她已不愿再多事了。

所以风四娘就这样从萧十一郎面前走了过去,沈璧君也走了过去。

她们慢慢地走下了楼,坐上了车。马车前行,连车轮带起的黄尘都已消失。

萧十一郎突然大声道:“送二十斤酒来,要最好的酒。”

当然是最好的酒。

最好的酒,通常也最容易令人醉。

萧十一郎还没有醉——愈想喝醉的时候,为什么反而愈不容易醉?

冰冰看着他,柔声道:“也许那个人真的不是沈姑娘。”

萧十一郎又喝了杯酒,忽然笑了笑,道:“你用不着安慰我,我并不难受。”

冰冰道:“真的?”

萧十一郎点点头道:“我只不过想痛痛快快地喝顿酒而已,我已有很久未醉过了。”

冰冰道:“可是,欧阳兄弟刚才已悄悄溜了。”

萧十一郎道:“我知道。”

冰冰道:“他们也许还会再来的。”

萧十一郎道:“你怕他们又约了帮手来找我?”

冰冰嫣然一笑,道:“我当然不怕,半个喝醉了的萧十一郎,也已足够对付两百个清醒的欧阳文仲兄弟了。”

萧十一郎大笑,道:“说得好,当浮三大白。”

他果然立刻又喝了三大杯。

冰冰也浅浅地啜了口酒,忽然道:“我只不过在奇怪,另外一个蒙着黑纱的女人是谁呢?她为什么要流泪?”

萧十一郎道:“你怎么看得见她在流泪?”

冰冰道:“我看得见,她脸上的那层面纱都已被眼泪湿透。”

萧十一郎淡淡道:“也许她病了,一个人在病得很厉害时,往往会流泪的,尤其是女人。”

冰冰道:“可是我知道她并没有病。”

萧十一郎笑道:“她已病得连路都不能走,你还说她没有病?”

冰冰道:“那不是病。”

萧十一郎道:“不是病?”

冰冰道:“病重的人,一定四肢发软,才走不动路,可是她四肢上的关节,却好像很难弯曲,全身都好像是僵硬的。”

萧十一郎叹道:“你实在比我细心。”

冰冰嫣然道:“莫忘记,我本来就是个女神童。”

她笑得很开心,萧十一郎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却仿佛有种很奇怪的怜悯悲伤之意,竟像是在为她的命运惋惜。

幸好冰冰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接着又道:“所以我看她不是真的病了。”

萧十一郎道:“莫非她是被人制住了穴道?”

冰冰道:“很可能。”

萧十一郎道:“你看她是为了什么而流泪的?”

冰冰说道:“很可能是为了你们的事,为了沈璧君。”

萧十一郎冷笑道:“谁会为了我们的事而流泪?别人连开心都来不及,我就算死在路上,也绝没有人会掉一滴眼泪的。”

冰冰道:“至少我……”

她本来仿佛是想说:“我会掉泪的。”但也不知为了什么,突然改变了话题,一双美丽的眼睛里,似也露出种奇怪的悲伤之意。

难道她也在为自己的命运悲伤惋惜?

“可是她却掉了眼泪,所以我认为她不但认得你们,而且一定对沈姑娘很关心。”

萧十一郎道:“也许她是为了别的事。”

冰冰道:“刚才这里并没别的事能令人流泪的。”

萧十一郎道:“所以你认为她是沈璧君的朋友?”

冰冰道:“一定是。”

萧十一郎的眼睛已亮了起来,道:“她既然被人制住了穴道,沈璧君当然也很可能受了那个人的威胁的。”

冰冰道:“所以她刚才才会对你那样子。”

萧十一郎的脸也已因兴奋而发红,喃喃道:“也许她并不是真的想对我那么无情的,我刚才为什么偏偏没有想到?”

冰冰道:“因为你心里有条毒蛇。”

萧十一郎道:“毒蛇?”

冰冰道:“怀疑和嫉妒,就是你心里的毒蛇。”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轻轻道,“由此可见,你心里还是忘不了她的,否则你也不会怀疑她,不会嫉妒那个男人了。”

萧十一郎没有否认,也不能否认。

冰冰道:“你既然忘不了她,为什么不去找她呢?现在就去找,一定还来得及。”

萧十一郎霍然站起,又慢慢地坐下,苦笑道:“我怎么找?”

他的心显然已乱了,已完全没有主意。

冰冰道:“她们是坐马车走的。”

萧十一郎道:“是辆什么样的马车?”

冰冰道:“是辆很新的黑漆马车,拉车的马也是全身漆黑,看不见杂色,马车的主人,一定是很有身份的人,这么样的马车并不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