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神秘老人(第3/4页)

他却没有停下来,又右转三次,推开了左边的一扇门。

门内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却可以嗅到一阵淡淡的幽香。

他走进去,掩上门。他知道床在哪里,他已经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床上是不是真的有人?是什么人?

他无法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工具,可是他也知道那老人说的是真话,一个人若想使自己的紧张松弛,这的确是最有效的法子。

屋子里很静。他终于听见一个人的呼吸声:轻而均匀的呼吸声,就像是春日吹过草原的微风。

他忍不住试探着问:“你是谁?为什么要等我?”

没有回应。

他只好走过去,床铺温暖而柔软,他伸出手,就找到一个更温暖柔软的胴体,光滑如丝缎。

她已完全赤裸。他的手指轻触她光滑平坦的小腹,呼吸声立刻变得急促。

他又问:“你知道我是谁?”

还是没有回应,却有只手,握住了他。

长久的禁欲生活,已使他变得敏感而冲动,他毕竟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他身体已有了变化。

急促的呼吸声已变为销魂的呻吟,温柔地牵引着他。他忽然就已沉入一种深邃温暖的欢乐里。

她的身子就像春日中的草原般温润甘美,不但承受,而且付予。

隐约痴迷中,他仿佛又想起了他第一次接受这种欢乐时的情况;那次也同样是在黑暗中,那个女人也同样成熟而渴望。但她的给予,却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要让他变成一个男人,因为那正是他准备复仇的前夕。

第二天他醒来时,果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充实满足,而且活力更充沛。

人生真是奇妙的事,“消耗”有时反而可以让人更充实。

潮湿的草原在扭动蠕动。

他伸出手,忽又发现这个完全赤裸的女人头上却包着块丝巾。

这是为了什么?难道她不愿让他抚摸她的头发,还是因她根本没有头发?

想到浴池中那雪白圣美的背影,他不禁有了种犯罪的感觉,可是这种罪恶感却使他觉得更刺激。

于是他就完全沉没在一种他从未得到过的欢乐的肉欲里,他终于完全松弛解脱。

他终于醒了。

多年来他都没有睡得这么甜蜜过,醒来时身旁却已没有人,枕畔还留着幽香,所有的欢乐却都已变成春梦般不可追寻。

屋子里居然有了光,桌上已摆好饭菜,后面的小屋池畔栏杆上,还挂着件雪白的长袍。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

他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在温水中泡了半个时辰,再略进饮食后,他就又有了那种充实满足、活力充沛的感觉,自觉已有足够的力量面对一切。

就在这时,门已开了。

卓夫人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美丽的眼睛充满了讥诮之意,冷冷道:“你已准备好了?”

傅红雪点点头。

卓夫人道:“好,你跟我来。”

04

拔剑声已停止,甬道中静寂如坟墓。

卓夫人就在前面,腰肢柔软,风姿绰约,显得高贵而迷人。

可是此刻在傅红雪眼中看来,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和世上其他所有的女人都完全没什么不同。

因为他已完全冷静,冷如刀锋,静如磐石。

他必须冷静。公子羽就在前面一扇门里等着他,这扇门很可能就是他这一生中走入的最后一扇门。

卓夫人已停下来,转身看着他,忽然笑了笑,道:“现在你若想逃走,我还可以指点你一条出路。”

她的笑容高贵优雅,声音温柔甜蜜。

傅红雪却已看不见,听不见,他推开门,笔直走了进去,走路的姿态还是那么笨拙可笑。

可是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停下来。他手里当然还是紧紧握着他的刀。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

05

公子羽手里没有握剑,剑在他身旁的石台上。

鲜红的剑,红如鲜血。

他斜倚着石台,静静地等着傅红雪走过来,脸上还是戴着可怕的青铜面具,冷酷的眼神,却远比面具更可怕。

傅红雪却好像没有看见,既没有看见这个人,也没有看见这把剑,他已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至少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无生死,无胜负,无人,无我,这不但是做人最高深的境界,也正是武功中最高的境界。只有在心境完全空灵清澈时,才能使得出超越一切的刀法。不但要超越形式的拘束,还得要超越速度的极限。

他是不是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古往今来的宗师名匠们,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火炬高燃。

公子羽脸上的青铜面具,在闪动的火光下看来,仿佛也有了生命,表情仿佛也在变化。

他的眼神却是绝对冷静的,忽然问道:“你是否已决定放弃?”

傅红雪道:“放弃什么?”

公子羽道:“放弃选择见证的权利!”

傅红雪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只想找一个人。”

公子羽道:“谁?”

傅红雪道:“一个铁柜中的老人。”

公子羽的眼睛里忽然起了种奇怪的变化,可是立刻又恢复冷静,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其实他当然知道的,可是傅红雪并没有争论,立刻道:“那么我放弃。”

公子羽仿佛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就只好让我找的六个人来做见证了。”

傅红雪道:“很好。”

卓夫人道:“第一个人就是我,你反不反对?”

傅红雪摇摇头。

公子羽道:“第二位是陈大老板。”

门外立刻有人高呼!

“请陈大老板。”

能够为这一战做见证的人,当然都很有身份,有这种资格的人并不多。

可是这位陈大老板看来却是个平凡而庸俗的人,肥胖的圆脸上虽然带着很和气的笑容,却还是掩不住心里的畏惧。公子羽道:“你当然是认得这位陈大老板的。”

傅红雪道:“我想,这位陈大老板也认得你。”

陈大老板立刻赔笑道:“我认得,一年前我们就已在凤凰集上见过面。”

——荒凉的死镇,破旧的招牌在风中摇曳。

——陈年老酒。

——陈家老店。

傅红雪当然认得这个人,但是他却好像完全不闻不见。

公子羽也不在意,却淡淡地问陈大老板:“你们很熟?”

陈大老板道:“不能算很熟,左右只见过一次面。”

公子羽道:“只见过一次,你就记得!”

陈大老板迟疑着,道:“因为自从这位客官到过小店后,小店就毁了,凤凰集也毁了,我……”

他好像忽然觉得喉咙干涩,不停地咳嗽起来,咳得满头青筋暴露,眼睛里却仿佛有泪流下。

幸好公子羽已挥了挥手,道:“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