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天罡手寄柬摘星崖(第2/4页)

慈云庵主忙道:“师兄,何必忙在一时。听这位老爷的意思,铁大人很愿意见我们,我们何妨到驿里查看一番。”

当时鹰爪王也不愿过却庵主之意,遂随着这位哨官走进榆林驿。

只见这榆林驿是个很大的镇甸,街上的商家住户,全在睡乡。

只有这位铁副将所部人马在街上梭巡,那驿馆门前灯笼火把,照耀如同白昼,出入的人不断。

双侠随这位哨兵来到门首,请哨官进去通报。

不一时那哨官匆匆走出来向双侠道:“副将大人恭请二位大侠到里面一谈。”

立刻引领着双侠直奔馆内客座。

驿丞不过是地方上极小的吏员,此时伺候维谨,指挥着门役供应一切。

双侠到客座里参见铁大人,铁大人蔼然让坐,向双侠致谢落魂堤拔刀相助之谊,并请示双侠的住所,说是回到长安,禀明多隆阿将军褒奖。

鹰爪王致谢道:“这一层谢谢副将大人吧!民子们寄身草野,慈云庵主更是皈依佛门,全是萍踪浪迹,四海为家惯了的。自知无福消受朝廷的爵禄封赏,还请大人替民子们拜谢将军。只望将军能彻查杨文焕的复盆之冤,还他清白,民子就感同身受了。”

铁副将又问起这班赋党,倒是哪路贼人?

杨文焕居官清正,何致跟贼党结这样深仇?

二位大侠定知原委,可否示见。

鹰爪王道:“据民子所知,杨文焕跟这班贼党们本无仇隙,祸起于宵小之手,请将军从告密人身上追究,真相自明。不过只为一点星星之火,引起燎原,现在已掀起江湖上的一种寻仇报复的恶果。这种事,大人不必细问。民子跟慈云庵主的两个爱徒,已落在匪党手内,民子们已跟匪党立于不两立的地步上,此后正不知鹿死谁手。民子们赶到这里,本想从匪徒身上追问小徒的下落,不想又被匪党走了先着。民子请示副将大人,此去长安,如有需用民子之心,愿效微劳。”

铁副将道:“令徒既落匪手,生命危险,大侠自以先把令徒救出匪手为是。这里总是防范未周,致令已擒匪党逃脱,我深为愧怍。此去长安,已有这些兵马保护,并且越近长安,全是大将军统辖的兵马,吴剥皮总有不轨之心,他也奈何不了我们,我看倒不妨事了。”

鹰爪王遂站起来向铁副将告辞,慈云庵主遂向铁副将请求,一看杨家的眷属。

铁副将自然慨然允诺,遂亲自陪着双侠到了厢房里。

见杨文焕全家的人颇蒙铁副将的恩待,饮食照拂的十分周全。

鹰爪王遂向杨文焕安慰了一番,并嘱杨文焕到长安,沉冤昭雪之后,不要再回华阴县,请将军恩准在长安寓几日。

我回到淮上立即派我门下赶到长安,来接恩兄全家到淮上避祸。

杨文焕自是感谢不遑,慈云庵主自觉愧对杨夫人,婉言抚慰,誓尽全力搭救凤梅。

当时不便多谈,双侠遂向杨夫人作别,又恳托铁副将格外关照。

铁副将慨然允诺,双侠出了驿馆,急急出了榆林驿,渡过溜(原文如此,疑为渭)河。

慈云庵主道:“王师兄你此后打算怎样着手?”

鹰爪王道:“我想莫再耽延,我到摘星崖上,取了我的衣物,赶奔河南阌乡跟函谷关,找我淮阳派的门下,一个师弟,一个门徒。叫他们分途传谕淮阳派的门下,到淮上清风堡、绿竹塘,集合候命。我要大会同门,齐到十二连环坞跟凤尾帮一决雌雄。庵主,咱们两个师徒就是没遭毒手,可是若有一点闪错,我王道隆绝不肯善罢甘休,庵主可愿跟我一道走么?”

庵主忙答道:“这件事,已到这种地步,莫说还有我西岳派的女弟子被虏待救,就让只是王师兄个人的事,我既知道了,也应稍效棉薄。我还想尽我之力,容他们把两个徒儿未虏进匪巢就夺回才好。不论如何,蛇头箭之约,不能不践。只是我须先回碧竹庵,略事停当。师兄,你说的你那位令师弟,可是函谷关乾山下归云堡的续命神医万柳堂么?”

鹰爪王道:“正是他,庵主也跟他认识吗?”

慈云庵主道:“岂止认识,我们论起来还是亲家呢!我的六弟子还是万柳堂的义女,此中颇有一段因果,等闲暇时我再与你说。或者你见了令师弟,他也许告诉你。王师兄,你既是奔他那里,那么你到阌乡还有耽搁,我回庵料理完了,立刻赶奔函谷关,咱们在那会面吧!倘若我到迟了,师兄尽管先走,我必紧赶到清风堡,绝不误事。”

鹰爪王道:“庵主既然肯帮忙,我已承情不尽,一切事,敢不如命,小弟深盼庵主不要耽搁,料理后,即日首途才好。”

慈云庵主道:“师兄不用嘱咐,我绝不会误事。”

双侠计议好了,这时已交过五更。

荒旷的野地里,各自施展轻身飞纵的功夫,疾走如飞,东方发晓,已到了华山脚下。

鹰爪王道:“庵主,彻夜辛劳,何不到摘星崖上,小坐片刻?”

慈云庵主道:“我倒不累,不过此时忽觉得心神不宁贴,恐怕庵中有什么事故。我从摘星崖翻铁笔峰过去,倒近着许多道路,我好早早归去。”

鹰爪王道:“庵主连日为这事奔走,没有调息的工夫,自然觉得有些不似往日气静神宁。庵主不要多疑,碧竹庵岂是他人敢妄加窥伺之地,绝不会有什么事的。”

慈云庵主道:“那也说不定,往往事出非常,出人意料呢!”

双侠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在晓色朦胧中,抄着捷径上了华山。

宿露未消,晓风扑面,万松坪一带,更是景物清幽。

双侠渡过鹰愁岭,猱升到摘星崖上,一进石屋,鹰爪王勃然变色道:“庵主,你看这里也被匪徒光顾了。”

原来鹰爪王一进这座石屋,就觉得屋中有异样的地方。

这种觉察,是行侠江湖以及绿林道有的一种感觉,不是屋中原有的器物挪了位置,才能看出来。

讲究不怕是一芥之微,全觉察的出。

鹰爪王先起了疑心,已知定有人潜入摘星崖。

及至一抬头,见迎面那架石案上多了一纸红帖,鹰爪王不用细看,已知准是那凤尾帮的羽党暗入摘星崖了。

赶着连慈云庵主过来一查看,果然是匪党所留,只见这红纸帖写着:“字谕淮上老儿、西岳老尼,速行践约赴会,宿债清偿,毋待老夫速驾。”

下角印着一个硃石钤记,却没有字迹,只有一只雕鸟的圆形。

鹰爪王看了看向慈云庵主道:“匪徒竟敢这么步步逼紧,藐视我等太甚。十二连环坞,就让他摆上刀山剑树,我也要跟他一较高低。庵主请你赶紧回庵料理,我要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