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施恩市惠探匪巢弄巧成拙(第2/4页)

夏侯英看这情形,这女屠户陆七娘现时不致会走,自己赶紧扑奔跨院。

来到那侯琪被囚的窗下,仍然从窗孔中往里看了看。

那侯琪仍然是斜倚着板铺,靠墙那边,愁眉不展的并没入睡。

夏侯英看了看,这里十分僻静,只要有人过来,可以预为闪避。

遂把倒扣门推开,蔽身进到屋中。

那侯琪蓦的一抬头,十分惊诧,夏侯英向他一摆手,低声道:“朋友,不用惊疑,我是路见不平,特来相助。”

侯琪仍然是迟疑着问道:“朋友既是‘道上同源’,请你先报个万儿口巴?”

夏侯英道:“朋友,恕我先不奉告。我只为路经此地,见这位罗香主倒行逆施,凌辱朋友你,更兼他纵容他侄女,在江湖做那荒淫无耻的事。我见你是铁铮铮的汉子,落在这匹夫手中,不想脱身,恐有杀身之祸。我风闻贵帮帮主倒很公正无私,你能逃回十二连环坞,方可逃得活命,朋友你愿否脱身豺狼之口?我愿助你一臂主力,若是不愿借助外人,那只可任凭尊便了。”

巡江舵主侯琪把夏侯英又打量了一眼,低声说道:“朋友,你一番善意,我焉能辜负你的美意?只是朋友你可要自己想想,这里的事,只一多事,难免惹火烧身,有杀身之祸。我落在他掌握中,他纵然不甘心于我,也不敢就把我置之死地。可是朋友你能帮助逃走,能脱逃了固好,倘若再被他追回,不啻自速其死。朋友你既知我是凤尾帮中人,我也不再相瞒,我们帮规至严,朋友不管你是怎么个来路,就是您有相救之心,要想我在下叛帮背教,我没有那么大胆量,朋友你不必踏这种混水。双手金镖罗信这老儿,多行不义,早晚他要碰个大钉子,朋友你请吧!”

夏侯英一听巡江舵主侯琪,居然身陷仇家掌握,依然视死如归,更不肯因为逃生,借重不知来历人的力量。

这种胸怀,虽是盗匪,也叫人敬重。

遂转身推开门向外看了看,外面没有甚么声息,自己急忙来到侯琪面前说道:“我看朋友你虽是寄身绿林,实不愧风尘豪士,我在下愿以实情奉告。我复姓夏侯名英,乃淮阳派门下弟子,此次随我们淮阳派掌门人,到十二连环坞践约赴会,在凉星山陆家堡已瞻仰过贵帮这位陆七娘。我们掌门人恨她淫荡恶行,毅然为江湖道除害,将他垛子窑挑了。不料又于此处发现这淫妇,我在下恐怕她又要作恶,这才跟踪来到这里。焉想到她竟是贵帮罗香主的侄女?以罗香主这么位老江湖道,身为凤尾帮一位香主,不能管束侄女,反欺压同手弟兄,致令局外人愤愤难平。我在下见朋友你倒不失为江湖道中奇男子,大丈夫,故此我在下愿助你一臂之力,脱离此匹夫之手。朋友你既说明帮规太严,不能叛帮背教,可是凤尾帮与淮阳门户之事,宵小挑拨,自有两家掌门户人去了结。象我这种无名小卒,焉能承当这么大事?但是朋友你虽是身列风尾帮,帮规纵严,也不禁我们交友。我在下助你脱身恶晓之手,纤尘不染,甩开这次凤尾帮与淮阳派的事,我们私下何妨作个朋友。”

夏侯英说到这,立刻静候侯琪的答覆。

这巡江舵主侯琪,听夏侯英把话说完,随即慨然说道:“朋友你这么慷慨仗义,我侯琪焉能不识好歹,过拂盛情。只要老兄不强人所难,助我离开这匹夫之手,我绝不敢忘老兄陌路援手之谊。我们一言为定,老兄只要助我出了宅院,谅还不至落老儿之手。”

当时夏侯英见他已经答应,这种机会难得,焉肯错过?

立刻上前把绑绳给松开。

当时这侯琪活了活身上,随即试着一举步,哪知竟自觉到右腿不能用力,镖伤很重。

这一转身,夏侯英也看见他右胯后,血已把中衣染了一大片,夏侯英想起自己囊中尚带着一瓶子金疮铁扇散,匆匆取出来,向侯琪道:“老兄你的镖伤很重,不要再叫伤口着了风。我这点药,虽不怎么好,足可保得不致再生危险,老兄怎么样?”

巡江舵主侯琪暗暗感激,夏侯英这么关心自己的伤痛,这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此人外貌同衣着的情形,绝不是什么成名的江湖道。

现在淮阳派正与本帮作对,此人却一本侠义道的行为,救自己于危难;虽防到他或是想利用自己,可是适才自己已点明他,不得恃恩要挟,令自己有叛帮背教的行为。

话已说在头里,不虞有别的要挟,遂毅然点头道:“我倒还能支持,老兄既赐灵药,定可减却小弟的痛苦,请老兄草草给我擦敷些;恐怕那老儿归寝前,定要来盘查,那就糟了。”

夏侯英也认为得早离此处才好脱身,立刻让侯琪斜靠着床铺,半躺半坐。

夏侯英伸手把侯琪的伤处中衣撕开一块,把伤口露出来,又把门帘撕下来,把伤口的血给擦了擦。

见镖伤很重,把金疮铁扇散给敷好了,用门帘撕成的布条把伤处给扎好了,赶紧把药瓶收起。

夏侯英这才向侯琪道:“我们走吧!”

侯琪略一思索,向夏侯英道:“老兄可不要见怪,我可不敢小看老兄。你既能入窑,定能出窑。可是现在我这右腿一伤,轻功一点不能施展,后门上锁,倒不足介意,门外就是水面,那里虽有小弟的快船,无奈他有好几只船也在那停泊。里边事已经传扬出去,哪能走得开?那前门更不能走,仍是得翻墙出去,老兄可有飞抓绒绳?”

夏侯英不禁脸一红,自己本来武功平常,此次入匪窟实是有点豁出去,不踩探明白了没脸去见堡主,挤墙挨打,没有法子的事。

仗着匪徒起内讧,自己无形中占了便宜,这时被侯琪一提醒,果然是说着了,连自己出窑全仗着边墙没有人把守,再想带一个人出去,非现世不可。

想是人家眼力高,看出自己的功夫上有限,故此问自己有借力的东西没有,自己还是少说大话,少栽跟头。

遂低声答道:“老兄所虑极是,我在下手底下功夫有限,倒是有飞抓绒绳,咱们试着看。老兄放心,我定能有始有终,绝不会畏难怕死贪生,中途丢手,做那朋友不够的事。”

侯琪点头道:“好吧!只要有飞抓绳索咱们就出得去。”

说到这里一口把灯吹灭,夏侯英要伸手搀他,侯琪低声道:“我还走得了吧?”

夏侯英也低声道:“老兄何必客气,你那重伤,勉强走岂不吃力。”

侯琪遂用右手扶着夏侯英的左肩头,来到院中,夏侯英越发知道他的伤势很重,自己被他按的肩头很是吃力。

出了这座跨院,夏侯英想奔自己进来的墙头出去,这侯琪往西一扯夏侯英的衣袖,立刻反奔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