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回武师奋战初试连环镖(第3/4页)

石老么愤怒之下立刻恶念陡起,心说你这么藐视我石老么,你是自找着难堪,没别的你就等着吧!

咱们谁也别落整脸回去。

自己想到这里,随即要跟踪从水中赶上他,好歹把强敌给他引两个来,叫他也尝尝石二太爷的厉害!

石老么心念一动,坏主意立刻打定。

就在才要往下追赶时,突觉得背后有一点轻微的声音,断眉石老么才待回身察看时,耳中却听得有人一声冷笑道:“猴儿崽子,在潼关吴剥皮手下耀武扬威的已忘了本来面目,竟还敢跳到这里来兴风作浪。猴儿崽子,遇见我老花子,你算走红运。”

石老么听得背后有人发话,扭头查看,只是身后空空如也,找不到人影。

可是身后依然话如贯珠,才一落声,自己就知不好,简直同鬼打墙。

跟着就觉着头顶一热,又听那人说了声:“你先吃点油水吧!”

哗啦噗啦的一只砂锅子油汤,和一只吃剩的鸡架子,全打在了石老么的脑袋上。

这一来又是热油汤子,连砂锅全破了,面门前额全被打伤。

这时石老么只顾用手抹脸上的油汤,暗算自己的人竟没看出究竟是何许人也,这一来急怒之下,竟自破口骂道:“江湖道朋友讲究明打明斗,这么暗算你二太爷,就让你得了手也不过是鼠窃狗偷之辈!”

石老么情急之下,不想想是什么地方,哪能够这么任意张狂。

就在这时,就觉得眼前一亮,突从身后舱门中蹿出一人,手里拿着火通条,口中喝骂道:“好小子,你还敢发威,凤尾帮竟会有你这种饿鬼臭贼,你真给江湖道好朋友丢人现眼。小子,怎么吃的怎么吐吧!”

这名壮汉扎着油裙,是这泗水船帮当厨夫的,因为奉简武师之命,在天明前要整备酒筵,给淮阳派的一班武师压惊!

并且火舱的门上全遮闭严了,不准外面见着灯火炭灶的光亮,原来泗水船帮共有四个伙舱,今夜奉命分散开,这里只有两只船停泊着。

火舱中这个厨夫最好饮酒,今夜早把酒筵应用的全做好,只剩了用时在火灶上一调汁烹,开上去绝不误事。

自己却用砂锅燉好一只肥鸡预备招呼邻舱的伙伴,一块喝这后半夜的。

酒也烫好,鸡也墩烂,这伙伴还没有过来。

自己听了听舱面上没有什么动静,遂赶紧轻轻纵出舱门,到了邻舱中见这伙伴手底下还没完事,有两样菜的佐料没配好,自己遂帮着他把菜备齐,拉着他往自己舱里来。

哪知一进舱门,就知道糟了。

只见火眼上燉着的砂锅鸡连锅全没有了,更有两只顶上花雕酒空瓶,倒在炭灶上。

船夫顿足道:“这可要把活人气死,连吃连喝真把我金阿四欺负到家了!今夜我不把偷鸡偷酒的小子找着,我决定离开泗水船帮。”

一边说着,又把案子上的一切菜肴察看了看,所幸别的还没给动。

厨夫金阿四这一暴躁,被请来的这个伙伴却是五十多岁的老江湖了,只因年岁略大,被拨到厨上,名叫刘忠。

容金阿四闹过一阵,见他抄起一根铁通条就要往外走,厨夫刘忠横身拦住道:“四弟你这是往哪里去?”

金阿四道:“我找水手胡诚那小子去,没别人。我们两人不是别拗一天了,这小子因为我下给他偷酒,放过了好几次疯话,叫我等着他的,早晚叫我认识他,我倒是真等着他预备和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哪知道这小子却没有那么硬的骨头,不敢和我金阿四硬碰,却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给我添烦心。我不把小子的鸡油敲出来我不姓金了。”

金阿四说完还是往外走。

这时厨夫刘忠嘿嘿冷笑道:“莫怪人家全管你叫莽张飞了。你先不用这么着急,我知道我命小福薄,没有这种口福,因为这点小事值不得拼命。四弟你别把自己卖的太贱,难道一只五香鸡、一斤花雕酒就能买你这条命,你也太把这条命看轻了。你别屈冤枉好人,要在平日,也许是胡诚,恨你不过,偷你泄恨;也许是别的弟兄,知道你作这点私弊事,故意和你开玩笑。不过今夜的情形,我看未必是他们办的吧!你细想想,咱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不用提咱们这种小卒,就连咱们首领,以及两派掌门户的也一样提心吊胆。这是凤尾帮的垛子窑所管辖的地方,我们往里多走一步有一步的危险。我们已入了虎口,何况还没和凤尾帮龙头帮主朝相,已经有大帮能手趁夜袭击。黄昏时咱们首领,奉淮阳派和我们西岳派的掌门人命令,晓谕泗水渔家所部弟兄,今夜与大帮帮匪决雌雄拼生死。除了奉令放哨安桩,和全班箭手遵着命令监视匪帮的弟兄们,可以在船面上暗中行动,此外不论何人不准私出舱门一步,违令的立刻处治,绝不宽容。我们首领还仔细的又把掌门人的意思说与我们。据首领说,今夜所来的帮匪,全是绿林中积盗,凤尾帮中的能手。我们深入人家掌握,处处吃着亏,所以要用全力退敌。淮阳西岳派的武师全要临阵退敌,船帮的弟兄,若是随意在船面上走动,极容易被武师们给误伤了,所以传谕我们,若有不听命令,私自行动的,格杀勿论。四弟你想,谁能拿性命当儿戏?我们是因为担当着厨司务,无人注意到我们,我们这两只船又紧靠在一起,自己出入小心着一点,就能够比别人随便得多。四弟你今夜看外面,除了两派的武师们在船上不断的现身,可也竭力的掩蔽着行藏。既没有敢在船面上随便行动的,哪会有人来和我们开玩笑的呢?我看这事绝不是我们船帮弟兄办的,一定另有其人吧?”

厨夫金阿四听了探头道:“你说不是咱们的泗水船帮弟兄办的,难道来的贼党冒着险来袭击,会有这么下作的匪徒来偷嘴吃,这倒是奇闻异事了。”

厨夫刘忠道:“那也难说,有想不到,就有作的到。”

正这么说着,刘忠忽一怔神道:“别闹。”

口中说着,趋身到紧闭的舱门前侧耳倾听。

金阿四一看这种情形,就知外面有了响动,提着铁通条凑到刘忠身旁。

金阿四是行动又莽撞又愣,竟自把舱门推了寸许向外查看。

事也凑巧,正赶上石老么把脸上的油汤抹净,要找这暗算戏弄他的拼命。

这一来金阿四对于船面上以前的事,全没看见,所见到的只是这断眉石老么连砂锅带鸡架子全散在他脚下,提着刀还耀武扬威的发狠。

金阿四认定了是他偷鸡吃,完事连锅全给摔了,猛的把门一推,蹿了出去,抡铁通条喝骂:“好下三滥的帮匪,吃到金老子头上来,小子,我敲不出你的鸡油,我姓你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