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十九章 搏命之战(第2/3页)

在这刻不容缓之际,任何犹豫都是遭受致命一击的理由,所以郭岳完全是出于本能地张开了口。

他在这个时候张口,是想求饶,还是想惨叫?场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就连韩信也觉得有些诧异,这举动完全不合郭岳的性格与身分,所以韩信没有大意。

“扑……扑……”果不其然,从郭岳的口中突然爆出了两点寒芒,以精准的角度迫至韩信的咽喉。

两点寒芒,两枚金牙,在绝境之中,郭岳竟然运气迫出了自己门牙之上的两颗大金牙,当作暗器激射出来。

这两枚金牙虽不是暗器,但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射出,远比暗器更有威胁性,纵算韩信已有心理上的准备,也忙了个手乱脚急,方才化去了这两枚金牙的凌厉一击。

郭岳以两枚金牙的代价,终于挽回了失去的先机。当两人再次凝神相对时,无不为对方展示的精妙剑法与应变手段而叹服不已。

但这并不意味着战事的结束,反而更像是真正决战的开始,虚空之中涌动的杀气,远比先前更浓、更烈。

项羽本想出口罢战,但却最终没有开口,他忽然觉得这是一场值得人们期待的决战,只要是武者,肯定不想错过,他当然也不例外。

刘邦一直是以平静的心态来看待这两人的生死相搏,谁生谁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洗清了自己的嫌疑,这样一来,就算项羽有心来对付他,亦是师出无名。

不过如果韩信最终能赢下这生死之局,那么刘邦的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便会开始启动。只是以刘邦的性格,他总是到了该出手时才出手,绝对不爱凭空幻想,所以在韩信未赢之前,他丝毫不想下一步的行动。

虽然刘邦与项羽的想法迥然不同,但他们都已是江湖上有数的顶尖高手,竟然不约而同地生出一种预感,那就是在韩信与郭岳之间,无论谁胜谁负,决战只会在一瞬间结束。

这并非无妄揣测,而是他们都从虚空之中感到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巨大压力。

帐内无风自动,帐篷鼓涨得几欲崩裂,帐内的每一个人都深感呼吸困难,几有窒息之感。

一缕类似虫吟蝉唱的异声蓦然响起,初时听来细不可闻,仿在遥不可及的天际,刹那间已响彻了整个空间,震人耳鼓,嗡嗡作响,盖过了这方圆百丈之内的任何声音。

一时间天地中只存这种尖锐如利刃割帛般的声音,引得项羽与刘邦同时一怔,凝神以对。

他们知道,这是决战双方就要出手的先兆。

帐内鼓涨的气流骤然而动,急剧旋转,一道道如龙蛇腾窜的气锋在有限的空间之内作急速的激撞。

面对韩信不动如山的身形,领略着狂若惊涛的气浪,郭岳的脸色变得如严霜般凝重,心里禁不住震颤了一下。

只有一下,却已足够让韩信出手,他以自己灵敏异常的灵觉感触到了郭岳心神这一微妙的变化。

“扑……”剑斜指,帐篷的顶端裂出一条细缝,一缕明灿灿的阳光强行挤入了这充满气旋的空间,耀眼夺目。

韩信的剑终于出手,当郭岳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韩信凛冽的剑锋已经如一道幻痕般划向了他的眼眸。

剑,快得只有结果,没有过程,就像这剑本身就在郭岳的眼眸之下,从未动过一般。郭岳根本就没有看清韩信的剑来自何处,将去何方,只感到这剑中带出的让人心悸的杀气。

阳光斜照在剑身之上,与剑的青芒在刹那间交融,幻成一缕无比灿烂的霞光,谁也说不清是阳光催发了青芒的跃动,还是青芒撩动了阳光的生机,光彩如梦,梦如霞光。

虚空中陡然生静,静得不沾一尘。

没有丝毫的剑风,没有一点剑划虚空的痕迹,便连最初的那一道锐响,也似被这一剑吸纳,凝成了一股如山岳将崩的气势与压力。

直到这时,郭岳才惊惧地发现,无论韩信是偷袭,还是正面出手,他都没有太多的机会,先机对韩信来说,仿佛是信手拈来,正如韩信的剑式原本就是郭岳剑法的克星,让他有处处受制之感。

郭岳还是得退,疾退,他必须拉开一个距离,让自己的剑锋在最短的时间内切入虚空。

他动得很快,剑出厉啸,隐带风雷之声,几乎掩盖了韩信剑锋带出的任何光芒。

场上的每一个人都似被这凌厉的剑气所逼,纷纷后退,心中同时生出一个悬念:“不知这截然不同风格的两柄剑最终会演绎出一种怎样的结局?”

没有人知道,至少现在没有人知道。

因为无论是动是静,这两柄剑都似乎得到了剑道的精髓,动与静之间,只是一种相对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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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岳山终于明白,谁若要选择纪空手作为自己的对手,就一刻也不能大意,否则,必会被他所乘。

纪空手显然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十分凶险,一味硬拼,虽然未必就输,但绝不是他们的最佳选择,所以他选择了“擒贼先擒王”的战术。

他所用的“擒贼无擒王”,却与五音先生所想略有不同,他所选择的这个“王”,不是赵高,而是赵岳山。

赵岳山无疑是这上百名敌人的首领,只有将之制服,才可以用来要挟敌人。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进而直面赵高,退而远出咸阳,主动权就在他与五音先生的手中。

但是要制服赵岳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必须在瞬息间完成整个行动,这就愈发难上加难,不过纪空手却用自己的智慧赢得了一个绝好的出手时机。

他拔刀,直进,只是一个提聚功力的过程,同进给予对方施加最大限度的压力,让赵岳山的气势也相对提至极限,然后他退,以退为引,使得赵岳山的气势冲泻而来,在它将尽未尽之时,这才实施最后的一进,而这一进,双方的气势已变得强弱分明,赵岳山又岂能不落下风?

赵岳山没有任何时间来后悔,面对纪空手宛若惊涛骇浪般的刀势,他惟有硬抗。

这绝不是明智之举,以他现在的功力,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提至极限,根本无法与纪空手盈满之势抗衡。但赵岳山如果不想束手待毙,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赵岳山一声长啸,身形如一阵清风般化入一片剑影之中,淡成虚无,在他身形掠过的空间里,断瓦碎木迸裂而起,如同被一道飓风卷起,变得粗暴而狂野;又像是一张巨兽的大嘴,以迅猛之势扑前,似要吞噬这天地中的一切生命。

距离在此刻已不成为距离,甚至也没有了时间的界限,整个虚空中都被无尽的压力所充斥,欲爆欲裂。

刀,宛如半弦之月,从一个玄奥莫测的角度生起,切入这动荡的虚空,简单而有效,使得这虚空裂出了一道深邃而幽远的洞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