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第 九 章 炎寒之决(第2/3页)

阮十三一向多疑且工于心计,虽有心要摆脱风宫的约束,却又疑虑重重,尚未真的动手,他已被自己所想的一切折腾得冷汗涔涔!

血火老怪早已察觉到阮十三的神情有异!但同时他又发觉以阮十三这种前怕虎后怕狼的性格,根本不可能真的会在这时候乘机对他们发难!

他所担心的倒是牧野静风,不知该如何让牧野静风心甘情愿地做风宫少主!他知道寒掠杀了蒙敏之事,使牧野静风更难答应做风宫之主了!

他知道方才牧野静风曾一直以风宫少主的身份向他们发示号令,那不过是因为他有心为临安白家及蒙敏报仇,要让风宫与伏龙堡自相残杀,让寒掠、炎越同门相残,一旦牧野静风伤愈恢复了武功,他极可能要与风宫决一死战!

那样一来,所有的努力岂不是要付诸东流?

血火老怪心中甚为惶急。

当年,血火老怪是牧野静风之祖父,亦即牧野笛之父差遣的小童,牧野笛出生后更担负起专门守护牧野笛的职责,所以,他对牧野笛之子——牧野静风最为关切。

此时,牧野静风的确意欲借机将在场的所有风宫中人—并诛杀!但他刚一凝气,立觉胸口一阵剧痛,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的搓揉着他的五脏六腑!

巨痛之下,牧野静风不由低声冷哼,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立即渗出!

叶飞飞这时已将白茹救醒,却不敢解开白辰的穴道,因为她感觉到白辰性情倔强、刚烈,一旦穴道被解开,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向风宫之人报仇——可他一个十岁光景的孩子,又岂是他们的对手?

白茹清醒过来后,立即回忆起曾经目睹的一幕幕,她向四周一看,赫然发现临安白家已只剩下她与白辰二人!

心中一痛,白茹几乎再度晕厥过去!她一咬银牙,伸手向自己腰间的剑摸去!

叶飞飞不敢怠慢,赶紧将她一把死死抱住!

此时虽然风宫势力消亡殆尽,但跟随炎越而来的六个人还活着,以他们六人的身手,就决非白茹、叶飞飞所能对付的。更何况还有一群已归附风宫的洞庭十二坞之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叶飞飞先前亦是一个刚烈的女子,若是在十年前遇上此事,她一定不会拦阻白茹,而且会与白茹一道与风宫中人决一死战。但这十年过去了,叶飞飞的性情改变了不少,她知道此时白茹要报仇,无异于自寻死路!白家此时已只剩她与白辰二人,如何能再有什么三长两短?

白茹奋力挣扎,叶飞飞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她的武功本就在白茹之上,加上白茹伤心过度,心力憔悴,如何能够挣脱?

叶飞飞又好言相劝:“白姑娘,你不能让你的家人白白送死,所以,你就不能鲁莽行事!”

因为同是女性,加上白茹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终于渐渐地平静下来,只是因为极度的悲愤,身子犹在轻轻颤抖,双唇早已被牙齿咬出血印!

听得牧野静风的痛哼声,叶飞飞暗自一惊,忙向他脸上望去,眼见牧野静风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不由大急,急切地道:“穆大哥,你怎么了?”

牧野静风吃力地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让叶飞飞不要为他担心,但叶飞飞见他连摇头的动作也显得很是迟缓,反而更为忐忑!

炎越大概也听到了牧野静风的痛哼声,他睁开眼来,道:“属下该死,不该将少主伤得……伤得这么重!”

顿了一顿,又道:“我与寒掠的寒热之气同时……

同时进入少主金体后,已逐渐渗透到少主的血液心脉之中,所以……所以虽然我……与他为少主暂时除去冷热交替之痛,但……要痊愈却需要一些时间,在这当中,少主万万不可妄动真力,否则……会使冷热之气被催逼四窜,极……为危险。“一口气说了这么一段话,对于重伤后的炎越来说,已是极为不易!

就算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演戏,那么他的“戏”

也演得十分投入了,投入到可以让自己身受重伤!

说到这儿,炎越略作喘息,方才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交给血火老怪,道:“血火,将这药给少主服下,这药药效颇为不错,可让少主的伤……恢复得快一些。”

血火老怪接过药来,将它奉给牧野静风。

牧野静风扫了血火老怪一眼,冷笑道:“血火老怪,这药我便赐给你吧。”

血火老怪闻言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慌忙道:“这…

…“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牧野静风目光一寒,道:“不领情么?”

血火老怪立刻垂首道:“多谢少主!”

言罢,毫不犹豫地将瓶中的药丸倒在手上,一仰脖将之吞下!

牧野静风之所以如此做,是担心炎越在药中做什么手脚。而血火老怪也明白牧野静风的这种担忧,所以他才这样毫不犹豫地将药服下。

炎越轻叹一声,道:“血火,真是便宜了你!让你一口气服下这么多,只怕要脱落一些毛发了。”

血火老怪一笑。

牧野静风心道:“看他们的神情,似乎不像在药中做了什么手脚。”

如此过了一刻钟,血火老怪并无甚异状,只是不时地打嗝,而且原先为牧野静风重创的他此时似乎恢复了不少精神!

牧野静风却仍是不能妄动真力,他不由暗暗心焦。

此时,日头已升得老高,虽是深秋,但临近中午的日头仍是热辣得很。

芦苇荡中的满地尸体在日头的暴晒之下,弥漫起一股古怪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几只苍鹰大概是为血腥之气吸引过来的,在天空中盘旋着、盘旋着。

华埠镇的人今日的生活已被完全打乱。这种漫天血腥之气随风飘送到镇上,顿时使镇上的人人心大乱!

他们不由想到清晨走向这片芦苇荡中的“笛风客栈”之老板及老板娘,心想:“不知他们的安危如何?”

心中好奇,却是无人敢来这片芦苇荡中看个究竟!

有几个胆大好事的人爬到了镇子后面的山上,然后沿着山粱向这个方向走上一阵子,便可以在山上居高临下地看清芦苇荡中的情形。

虽然看不真切,但那一地的尸体却是可以看明白的!

这使他们顿时有魂飞魄散的感觉!

当下便有好事者要向衙门举报——却又立即被他人阻止了。

谁都明白凭衙门中那些吃干饭的人,根本管不了这一档子事!

小镇中的人们顿时陷于一片惴惴不安的心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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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十三自觉留在这儿处境尴尬,还是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宜。

于是,他趋步上前,立于牧野静风身前,道:“少主……属下帮中尚有一些事务未处理,需得赶回去,日后少主若有差遣,只需吩咐一声,我洞庭十二坞的弟兄莫不遵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