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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接着吟道:“欢日尚少,戚日苦多,以何忘忧?弹筝酒歌。淮南八公,要道不烦,参驾六龙,游戏云端。”最后四句是祝颂主人成仙长寿,与主人首先所唱之辞相应答。

胡斐唱罢,举杯饮尽,拱手而立。苗若兰划弦而止,站了起来。两人相对行礼。

胡斐将酒杯放在桌上,说道:“主人既然未归,明日当再造访。”大踏步走向西厢房,将平阿四负在背上,向苗若兰微微躬身,走出大厅。苗若兰出门相送,只见他背影在崖边一闪,拉着绳索溜下山峰去了。

她望着满山白雪,静静出神。琴儿道:“小姐,你想什么?快进去吧,莫着了凉。”苗若兰道:“我不冷。”她自己心中其实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琴儿催了两次,苗若兰才慢慢回进庄子。

一进大厅,只见满厅都坐满了人,众人适才躲得影踪不见,突然之间,又不知都从什么地方出来了。各人一齐站起相询:“他走了么?”“他说些什么?”“他说什么时候再来?”“他上山是来报仇么?”“他要找谁?”

苗若兰心中鄙视这些人胆怯,危难之时个个逃走,留下她一个弱女子抵挡大敌,当下淡淡的道:“他什么也没说。”宝树道:“我不信。你在厅上陪了他这许久,总有些话说。”

苗若兰本非喜爱恶作剧之人,但这时胸怀欢畅,一颗心飘飘荡荡的,只想跟人闹着玩,见各人神色古怪,便道:“那位胡世兄说道,他这次上山,为的是报杀父之仇,可惜仇人躲了起来。现下他守在山下,待那仇人下去,下一个,杀一个;下两个,杀一双。”

众人一凛,都想:“山上没有粮食,山下又守着这一个凶煞太岁,这便如何是好?”

苗若兰道:“胡世兄言道:山上众人,个个与他有仇,只是有的仇深,有的仇浅。他恩怨分明,深者重报,浅者轻报,不愿错害了好人。他要我代询各位,为何齐来这关外苦寒之地,是否要合力害他?”

除了宝树之外,余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雪山飞狐之名,我们以前从来没听到过,与他有什么仇怨?更加说不上合力害他。”

苗若兰向陶百岁道:“陶伯伯,侄女有一事不明,要想请教。”陶百岁道:“姑娘请说。”苗若兰道:“适才那位平四爷说道:胡一刀胡伯伯请宝树大师去转告我爹爹三件大事,可是我爹爹说到此事经过之时,却从未提起。陶伯伯曾说知道此中原委,不知能见告么?”

陶百岁道:“姑娘即使不问,我也正要说。”他指着阮士中、殷吉、曹云奇等人,大声道:“这几位天龙门的英雄,诬指我儿害死田归农田亲家。哼哼!”他嗓门本就粗大,这时心中愤激,更加说得响了:“我将这事从头说来,且请各位秉公评个是非曲直。”殷吉道:“很好,很好,我们正要向陶寨主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