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第4/6页)

萨玲娜的事情也忙,招呼一下就走了。

罗菩提记得此地的禁忌,也不想走动,只是住在屋子里休息。

莎莎侍候得很周到,端送茶水,殷勤而识趣,从来不打扰他。

这厅房盖得很高,仍然很闷热。

莎莎在早晚总要提些水来给他沐浴,在他看书的时候,静静的在一旁为他挥扇,使得罗菩提很过意不去。

三餐供应极丰,都是萨玲娜来请他用膳。

这样过了两天。

第三天清早,他实在闷得难受,刚好萨玲娜来请他用早餐,由于两天的接触,他们比较熟了。

萨玲娜也不再客套,干脆称他为罗大哥了。

在餐桌前,萨玲娜笑着道:“这两天罗大哥又闷坏了吧,我是没办法,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我招呼,所以我赶了两天,把事情都交待清楚了,现在可以空出时间来陪大哥了,大哥平时喜欢作何消遣?”

罗菩提苦笑道:“这可把我问着了,我从离开师门后浪迹江湖,从没有闲的时候,哪有消遣的闲性呢?”

萨玲娜道:“大哥在忙些什么?”

罗菩提淡淡道:“行侠世间,无非是济危扶倾而已,路见不平,伸手管管闲事,没事也得找事做。”

“总有空的时间吧!”

“那就四处逛逛,我出身佛门,除了游览山水外,就是找寺院的老僧谈谈禅,那机会也很少,因为一般的出家人都是混世的,真正懂得佛理的可实在太少。”

萨玲娜道:“这就难了,琴棋书画、舞刀弄剑,我都可以勉强巴结,唯独对佛理一窍不通,整个百花山上,恐怕只有家母一人懂得佛学的。”

罗菩提心中一动道:“令堂必是一位前辈高人,在下理应前去拜谒一次。姑娘可否为我先禀一声?”

萨玲娜歉然道:“家母自从走火入魔后,深居在百兽谷中,除了师姐之外,连我也不准进入省视!”

“有事只能在谷中请示,罗大哥到此的第一天,我去问过了,家母对罗大哥仗义援手之事十分感激,却吩咐不必相见。”

罗菩提哦了一声道:“那我就十分遗憾了,我在中原就听说何山主有驱兽之能,百兽谷中育有许多奇兽,十分想去见识一番,令堂为何不见我呢?”

萨玲娜道:“这就不知道了。”

罗菩提想想道:“是不是令堂对我有什么成见?”

萨玲娜笑道:“我想也不会吧!大概是她老人家生性不惯见生人,我是她女儿,每年只准见她一次,还是在谷口由师姐扶她出来的。”

“不过,百兽谷也没有什么奇异的野兽,多半是猿猴虎豹之属,只是受师姐调教得较为通晓人意,扑击之道较常兽敏捷而已,罗大哥对此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召出来演练一番,让大哥观赏。”

“它们也懂得行军布阵吗?”

萨玲娜笑道:“师姐教练得还不错,比人更灵异。一个百兽阵,抵得上一支劲旅,去年有几个滇边有名人物前来,坚请一试,结果都被兽群追得团团乱转,抛兵弃刃,狼狈而归,不过在罗大哥眼中,自然不算回事。”

罗菩提笑笑道:“能把兽类训练得如此通灵,可真不容易,令堂可谓当代奇人,唯憾无缘拜谒。”

萨玲娜笑道:“家母可不会驯兽,这是师姐的家传奇技。”

“她的母亲跟家母是师姐妹,先师祖就传了两个门人,各擅一技。家母在武功上专攻,何伯母专攻杂学奇技,但何伯母弃世较早,师姐又跟家母习武,成就还在我之上,师姐一人还真算继承了师祖之学。”

罗菩提:“令尊大人呢?”

萨玲娜道:“去世了,家母是汉人,家父却是本山土居,跟师姐的父母恰恰相反,但是两位老人家都弃世太早,何师姐的令慈是蛮族的酋长,先父还是他的部属,所以严格说起来,我和家母都还是师姐的部属。”

罗菩提一笑道“但山主自己不这么想吧?”

“是的,但家母对名份极为重视,她虽是师姐的业师,却称她为山主,师姐再三要求,家母都不答应。”

“在外面我拗不过师姐的命令,改口以师姐妹相称,在家母面前,即必须称她为山主,否则就会挨骂了。”

“令堂是很守份的人。”

“是的,但也是应该的,师姐的才略确实不愧为一族之长,不仅我们尊敬她,蛮区其他部落也敬之如神明。”

罗菩提想了想,又问道:“令堂的娘家名姓可容见告?”

萨玲娜面有难色,但最后她还是说道:“我实在不知道外祖父姓什么,只知道名叫凌波。”

罗菩提微怔道:“凌波仙子姑射女。”

萨玲娜奇道:“罗大哥怎么知道的?家母实是叫此名号,但家母自幼即在此生长;从未到过中原。”

罗菩提想了半天才道:“我仿佛听说过这七个字,一时想不起来,因为刚才听了令堂的名讳,一时脱口而出,不意真的合了令堂的尊号。”

“这也不是家母的名号,除了大哥之外,也没有人提起过,我只是在一帧家母的小像上看见有此题号,罗大哥居然会听人说起过,还想得起是谁吗?”罗菩提敲敲脑袋,又想了半天。

最后他仍是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子:“实在想不起来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还是我从家师学艺时,听人说到这七个字,也没有特别留心,也许家师还能记得,以后有机会,我再问问他老人家。”

萨玲娜道:“问明白了千万告诉我一声,因为家母不善绘画,那帧小像却十分传神,家母异常珍惜,必然是她一个知己的朋友所绘赠,我问她老人家时,却挨了一顿骂,因此我很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罗菩提道:“既是令堂不愿你知道,你又何必要探究竟呢?”

萨玲娜轻叹道;’’罗大哥!告诉你也没关系……”

罗菩提一怔道:“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萨玲娜道:“家母年轻时貌美如仙,家父却丑恶不堪,他们的感情并不好,甚至根本不象夫妇。”

“家父死时我已经七岁了,颇知人事,家母毫无戚色,却经常对那帧小像发呆流泪,我想其间必然有个秘密,甚至于与我的身世也有关系。”罗菩提微愕道:“你有父有母,纵然令尊……”

萨玲娜忙道:“我并不以身为蛮族为耻,但我隐约感到我不可能是家父的血裔,因为家父死后三年内,每年的忌辰,家母不叫我到灵前致祭,在我生日的那天,却要我在那帧画像前叩头,到我十岁之后才停止此举。”

“那可能是受了师姐的劝告之故,因为我想那个绘像的人,才是我的生身之父,罗大哥,你的看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