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3/7页)

他的话说得尖酸刻薄,赫连新仍是一点火气都没有,含笑道:“方法很多,不过兄弟觉得夏侯大侠方才从小徒手中取剑的办法最为直截了当,兄弟少不得要效法一番!”

祁连山哈哈大笑道:“你是说徒手夺剑,赫连新,我看你是睡梦还没有醒,才说出这种糊涂话。假如你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就应该把令徒教好,不让他们在夏侯大侠面前丢大人了!”赫连新差一点儿就要发作了,但他居然忍了下去。

他先哈哈笑了一阵,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才一拱手道:“佳宾莅临,兄弟已经作了娱宾的准备,却只顾在此地与各位谈话,实在失礼之至!各位请上来吧!”

讲完伸手邀客,脸上已没有一点愠色,走进正殿,就在神像的前面设着三张矮几,他自居主位,席地坐在一张矮几前面,祁连山独居一张,梅杏雨与夏侯杰只好并肩在另一张矮几前坐下。

赫连新道:“西域地处大漠,我们都席地坐惯了,因此没有桌椅等设备,夏侯大侠可能不太习惯吧!”

夏侯杰一笑道:“入乡随俗。我们学武的人更没有这么多讲究,餐风饮露,旷野草地,一样可以坐卧。”

祁连山也笑道:“夏侯大侠真洒脱,西域的确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幸亏是在魔心圣教,他们是西域的财主,还有这一所宏伟的殿堂,若是到了敝派,恐怕只有一座破帐篷,几块旧狼皮作为待客之敬呢!”

赫连新皱皱眉头道:“祁兄,我们暂停口舌之争行吗?大家互相都很清楚,兄弟也不是有意装点排场。”

祁连山哈哈笑道:“我说的是老实话,白驼派是穷,拿不出这么豪华的寒玉铺地的殿堂作为待客之所,可是我在旧狼皮褥上坐着,倒觉得很暖和……”

给他这一说,夏侯杰与梅杏雨也感觉得臀下的石板有一股贬肌的寒意透心,先前为了礼貌,不好意思表示。却不想祁连山一口说了出来,他们的下面敢情是世上极为珍贵的寒玉铺成的。

夏侯杰见闻较广,知道寒玉极为名贵,豪富之家,往往以重金搜购一方,置放室中,虽盛夏炎暑,亦可使室内凉爽如秋。而魔心圣教却用来铺地,足证他们财富之丰了……

赫连新却微微一笑道:“这寒玉铺地不是为了炫耀之用,本教弟子在听道时,就跪在上面,用以锻炼体魄,以此养成寒暑不侵之体能!各位都是修为有素的高手,定然对这一点轻寒不会在意的。”

祁连山摇摇头道:“贱骨头没有这种福气。教主假如下认为在下失礼,还是请见赐一方坐褥。”

赫连新一击掌道:“拿褥子来!”

立刻有一名教中女弟子捧了一方虎皮坐褥过来,垫在祁连山的身下,祁连山用手一指道:“夏侯大侠他们那边怎么没有?”

梅杏雨见赫连新也不用坐垫,虽然冷得难受,却不甘示弱,忙道:“我们年纪轻,火气旺,大概还受得了。”

祁连山眨眨眼睛笑道:“梅小姐!你可不要觉着身子健朗,本钱足。这寒玉坐功必须自幼训练才能习惯,你没有受过训练,坐上个把时辰后,寒气内浸,立刻就会血脉不和,手足麻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梅杏雨这才明白祁连山语中之意,不禁朝赫连新怒声道:“赫连新!你倒是很懂待客之道!”

赫连新淡淡地道:“祁兄说得太严重了,二位是中原有名的武林名家,总不至被一块寒玉冻坏了吧!”

梅杏雨冷笑道:“冻坏也许不至于。但身在险地,总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万一我们因为寒气内侵而影响行动,那不是太令教主失望了吗?”

赫连新脸色一沉道:“梅小姐此言何意?”

梅杏雨笑道:“等一下教主还要在夏侯大哥面前表演徒手夺剑的绝技,假如夏侯大哥手足失灵,行动不便,教主得手太容易,岂不是失去了一演身手的机会!”

赫连新愠然道:“我是何等身分,岂会占这种便宜。”

梅杏雨道:“那就请教主在动手之前,尽量避免这些有碍身分的小节!”

赫连新沉着脸不作声,只是拍了两下手,立刻又有人送来两方紫红色的皮褥,他指着皮褥道:“这是火狐所制,其性极暖,冰天雪地之中,披此一袭,也会汗出如浆,梅小姐该没有话说了吧!”

梅杏雨接过一方皮褥垫着坐下,果然感到温暖柔和,寒意全消。可是等她替夏侯杰铺另一方时,夏侯杰却笑着推开了。祁连山见状忙道:“夏侯大侠!你可不能逞勇使性,这绝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夏侯杰含笑道:“我跟家师学武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学挨冻,大风雪的日子,我赤着上身,在户外必须待足两个时辰才准进屋,因为家师的追风神拳,首先以养气为入门功夫,所以教主以寒玉见赐,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练练运气的功夫!”

祁连山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夏侯大侠还有这一手,早知如此,我就不说破这件事了,回头动手的时候,赫连新见你精神反而更为振作,那才有意思呢!”

赫连新的脸色仅只微微一变,却没有作任何表示,用手拍了一下,又有几名女弟子送上乳茶与干果。

他笑了一笑道:“塞外别无佳物奉客,兄弟已经命人整治薄肴,暂时请各位先用一点粗茶点心。”

祁连山见他尽闹这些虚套,忍不住道:“赫连新,我们可不是前来作客的,你少客气了。”

赫连新笑道:“夏侯等二位远道而来,祁兄虽属比邻,却也是初次莅临敝处,怎么不是客呢?时间长得很,我们不妨一件件地来解决。”

祁连山听他如此一说,倒是不能再催迫,可是对于面前的茶果,却不敢动用,反而叫人将自备的干粮与酒袋取来,分送到夏侯杰那边的几上去。

赫连新这才真正地动气道:“祁兄这才真是的欺人太甚了!难道兄弟还会在食物中下毒不成?”

祁连山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吃人口软,拿人手软,我不是来攀交情的,因此不敢接受款待,以免等一下谈入正题时,不好意思把脸拉下来!”

赫连新哼了一声,下令将茶果撤走。第三次拍手,却见四名壮汉,抬着一个全身捆绑的女子进来,放在神像之前,后面另有两名壮汉,一个手执皮鞭,一个却捧着金铸的圆盘,盘中是一柄雪亮的匕首,一碗浅红色的汁液!

再看那被绑的女子,正是他们在沙漠上见过的巡路使者温玉芹,此时她脸色如死,显得异常恐惧!

祁连山见状道:“赫连新!你别跟我来这一套。”

赫连新道:“她对祁兄不敬,理应严惩,兄弟不立作处置。就是想等祁兄前来作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