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4/4页)

夏侯杰道:“那怎么办?我们马上回头。”

黄先青摇头道:“不行。今天晚上我们必须留在此地,哪儿也不能去。”

夏侯杰连忙问道:“为什么?”

黄先青道:“因为马上就要起风了,周围一百里内,只有此地是最好的避风所在,所以这群人才留下不走了。”

夏侯杰焦急地道:“我们怎么能等?”

黄先青一叹道:“不能等也得等。照那个老人的估计,风势最迟在半个时辰内就会开始。而我们绝对无法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出百里之遥,因此他也劝我们留下来。”

夏侯杰道:“不能留,我们什么阵仗都见过了,还会在乎一点风!”

黄先青苦笑道:“夏侯兄阅历虽广,却没有领略过沙漠中的厉害,这种风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而且不单单刮风,还有大量的飞沙走石,假如被掷了进去,纵不被刮上天去,也会为沙石所埋……”

夏侯杰也听说过沙漠中风暴的厉害,可是他实在安不下心来等待风暴过去。

黄先青又道:“赫连新是否与风兄他们遇上了我们并不知道,即使遭遇了,在这种狂风的笼罩下,也不会有什么行动的。而我们除了等待之处,别无他法。”

夏侯杰万般无奈地下马道:“万一风兄他们出了事,我真不知该怎么对得起他们。”

黄先青道:“兄弟并非不顾朋友道义,但必须认清环境。假如我们失陷在风暴中白送了性命,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使事情更恶化了。目前唯一能对付赫连新的就是夏侯兄与这柄宝剑,为了大局,夏侯兄也必须珍重此身,避免作不必要的冒险。”

夏侯杰长叹一声,牵着马走了过去。

那个老年商客倒是很和气地接待了他们,叫人们给他们送来了食物和饮水,还告诉他们如何避过风暴。

方法倒是很简单,拣一处较为低凹的地方伏下,将马匹也放倒挡在前面,身上盖着厚毡,以免为流沙所掩。

用过食物,歇不了多久,果然远处隐密传来呼啸之声,有如万马奔腾一般,声势十分汹涌。

商队的人都找到掩蔽的地方卧倒了,夏侯杰与黄先青也赶紧找了一个浅坑,前面恰好有一块巨石作屏,地方十分宽敞。因此他们没有将马放倒,只是将缰绳牢牢地索在一根小石角上!倚着巨石休息。

又过了一会儿,那汹涌的风暴来临了。

这的确是夏侯杰生平未见的奇景,只有啸声震耳,天上的疏星谈月看不见了,一片漆黑中唯有闪如电光的火星。那是挟在风中的砂石互相撞击而发出的结果。

黄先青高声叫道:“夏侯兄看见了吧。若不是兄弟硬留下你,恐怕只有到沙堆底去挖你出来了。”

夏侯杰一面摇头叹息,一面也高声道:“沙堆下也未必能挖得到,光是那风中的飞石,就能把我粉身碎骨了,真没想到会如此厉害……”

黄先青大笑道:“所以你应该放心,这一阵大风定然将赫连新也赶得躲起来,无法找别人的麻烦了。”

正说着,他们的两匹马却不安地跳动起来,好象要摔断缰绳的样子。黄先青骂道:

“这两头畜生在找死。”

夏侯杰道:“不能怪他们,畜生都怕火炮,他们一定是被风中挟带的火花惊着了,我们早就该学别人的样子,把他们放倒,捆住四蹄的……”

说着准备过去,黄先青忙道:“别去管它们了,这地方太窄,放倒他们很不容易,一个不小心卷进风里,可是得不偿失。”

夏侯杰道:“不行!万一被他们挣断了缰绳,叫风卷走了,明天我们用什么代步?”

黄先青道:“他们自己要找死也没有办法,最多明天找商队买两匹马就行了。”

夏侯杰道:“不行!商队中几匹老马只能作载重之用,我们可得靠他们赶急路呢!

再说他们也是两条生命,总不能眼看他们送死。”

黄先青觉得也有道理,只得高声道:“那我们两个人一起动手,夏侯兄先放倒一匹,用力按住,兄弟替它们捆脚。”

两人慢慢爬了过去,夏侯杰按住一匹马的肚腹,用力将他推了下来。

黄先青则在背囊中找出一根皮索,正想将马的四蹄捆在一起时,他们两人都忘了一件事。

那是太匆忙的缘故,没有将系在石角上的缰绳解开。

那缰绳本来就不长,马匹倒地之后,拉得更紧。马匹在地上挣扎时。扯得嚼铁勒住嘴角。急痛之下,奋然用力弄断了缰绳,将石角也拉松了。

两匹马是系在一根石角上的,石角一松,另一匹马顿时脱了羁绊,腾身而出。夏侯杰慌了手脚,毫无考虑就抱住了马颈,连人带马,一起冲进了汹涌的风暴中。

黄先青见状大叫:“夏侯兄!快放手……”

可是他叫得太迟了,一团黑影带着夏侯杰在点点的星火中,只不过刹那间,即已失了踪影……

夏侯杰隐约听见了黄先青的呼喊,然而猛烈的风势迫使他无法松手,背上被流沙打得象针刺般地疼痛。

幸好他身上的厚毡是用粗针别住的,象外套一般紧裹着身体,替他接住了一部分动力,没有伤及肌虞。

那匹马不愧是沙漠良驹,在急风中撒开四蹄,如闪电般地飞奔,风的推力加上马行的速度,竟然超过了风沙追击的速度。

因此夏侯杰渐渐地感觉到背上已经没有沙石的撞击了。

这匹马似乎有过在暴风中行进的经验,居然找到了一段没有飞砂的空间,然后放缓了步速,使得行进的速度与风速相等,而且居然走得十分平稳。

夏侯杰本来是挂在马颈上行进的,这时他慢慢地恢复了神智,臂上微一用力,翻身骑上了马背。

马匹的行动减轻了阻碍,走得更平稳了,就这样一人一马在呼啸如雷的急风中,像箭似的奔行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更不知走了多远,直到他感觉坐马的步速似乎减得很慢时,他才睁开眼睛,禁不住低呼了一声。

因为他已走出了暴风的范围,虽然远处依然有呼啸声,也可以看见闪着火花的风柱,可是他处身的地方,竟是一点风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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