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绿袍道人知道这是她下的禁制,怕自己乘隙溜掉。

因为这元磁真极是她以毕生功力所练的元磁神功,与心灵互生感应,只要稍有异动,立生知觉,以另一股真气为引本动”、“动静皆动”。提出“能必副其所”、“行可兼知”等观,虽远在千里之遥,也会被她吸了回来。

心中不由暗怒,但他知道管玄英道力通神,不敢得罪,只得笑道:“那就多谢仙子了,贫道去去就来。”

他一驾遁光,连同龙君儿一齐飞起,眼看快要进入宫中,忽然惨叫一声,分成了两截落下。

又是一阵青光绕体,在断躯中才遁出的元神也被绞碎了,成为一缕缕的游魂,在一阵碧焰煎燃之下,只冒几道青烟,就寂然无声。

龙君儿却穿好了衣服,又把百宝丝囊取关系在腰下,飞身回来!

管玄英大怒道:“绿袍道友呢?是怎么回事?”

龙君儿道:“我也不晓得,他一定是对我不怀好意,所以才被我父亲留在我身上的禁法腰斩了。”

管玄英道:“胡说,那有这种事?”

龙君儿道:“信不信由你,我父亲知道我阅历大浅,怕我吃了坏人的亏,在身上留了一道仙法禁制。如果有人想存心不良占我的便宜,禁法立即发动,将对方斩得形神俱灭,那个道士在半空中,手就不规矩,到处乱摸,触动了禁制。”

管玄英道:“你说绿袍道友已形神俱灭了?”

龙君儿道:“大概是吧,反正是一点影子都不见了。”

管玄英飞身纵起,一驾遁光,向绿袍道人残尸之处,细心地观察。

史剑英却迎上低声问道:“君儿!是怎么回事?”

龙君儿道:“我知道这妖道的阴焰十分歹毒,除了元神精凝的法体外,肉身之体,很难抵御他的九幽阴火。所以才想个办法来对付他,等到了空中,我用青霜剑将他腰斩了,又把他的元神斩成了几截。”

司空湛道:“此妖修为极深,怎么会轻易就伏诛了呢?”

龙君儿道:“那是他贪心的报应,我的百宝丝囊是母亲精心苦炼多年的纯阴至宝之一。

他抢了去佩在身边,无形中受了阴气所镇,一身法力都施展不出,而管玄英在他身上又加了一个禁制,使他的元神更难逃脱。”

史剑英道:“那也不致于形神俱灭呀。”

龙君儿道:“这要怪他自己不好,他先前怕我逃走,在四周布下了搜魂阴火毒焰,这下子元神受损,无力镇压,阴焰受感应而回,把他自己给炼化了。”

史剑英叹道:“君儿,绿袍道人多行不义,作法自毙,但你所用的手段太卑劣了。”

龙君儿道:“我晓得,可是此妖必须以青霜剑斩去,我又不能在鱼玄机与管玄英面前亮出青霜剑,只好用这个方法把他骗开了再行诛却。”

史剑英道:“你的用心虽佳,但是手段不正,以后千万要注意,因为你阅历不深,灵智初开,如果一味以巧诈之术为喜,久而久之,邪心自生。”

司空湛肃容道:“史老弟说得对,魔道中人,都是以习性而沦入邪道的,龙姑娘以后要注意。”

管玄英已经沉着脸回来了。一名阔口狮鼻,面如熟蟹的红衣番僧首先问道:“仙子!绿袍怎么了?”

管玄英道:“确是形神俱灭了。”

那些人都为之一惊。

管玄英道:“残尸似为利器所腰斩,绿袍修行千年,如果不是极为锐利的仙府奇兵,绝对伤不了他的,因此那丫头说是她父亲所留的禁制尚为可信。”

红衣番僧道:“洒家只见到一阵青光,却没看见有什么仙府奇兵,那会是什么禁制呢?”管玄英道:“绿袍的法力尚未及施为,可见他是在心神松懈的情况下受制的,那女孩子的根基浅,无此法力。必然是绿袍道友迫不及待,引发了禁制,而他的元神,则是被自己所施的阴火反击而炼化的。”

红衣番僧道:“洒家要去看看,同时也替他收个尸,绿袍与洒家的交情最深,略为故友尽点心。”

管玄英朝他一笑道:“大师请。”

红衣番僧飞身过去,抓起绿袍道人的残尸,首先用手抓向胸口,掬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塞进自己口中,连骨头都一齐咽了下去。

然后又在残尸上张口狂吸,最后捧起绿袍的头颅来,用手指戳向脑壳,剌了一个洞,把脑浆也喝了下去。

这才将两截残尸往空一抛,双手拍出一蓬烈火,在空中罩住了残尸未曾落地前,已将残尸毁成一堆劫灰,张口一吸,连火带灰都吸入口中。

这家伙吃人心、喝人血,吸人脑的行动,把每一个人都看得呆了。

直等他飞回来,鱼玄机迎上问道:“飞龙大师:你这是做什么?”

飞龙和尚嘻开大嘴笑,:“令正管仙子说得很对,绿袍的确是法力及施为就被杀了,他多年修为都还留贮体内,糟踢了太可惜,洒家既是他的朋友,自然名正言顺地接收了过来。”

鱼玄机忍不住道:“大师!他是你的朋友。”

飞龙和尚大笑道:“不错,因此洒家还替他收了尸,如果不是朋友,洒家连皮带肉都吃了。人肉是天下最佳的美味,洒家来到贵处,还不好意思开口,已经悠了几天了,今天好容易有了个机会,还是没有动他,已经算是对得起朋友了。”

鱼玄机见自己邀来的这些修道练气士对飞龙和尚的言行都生出厌恶之色,不禁愕然道:

“大师这样对待朋友,还有谁敢与你深交?”

飞龙和尚笑了笑道:“酒家在饿极时才吃朋友,因此与洒家交上朋友有个好处,就是被酒家生吃的可能性较少。”

鱼玄机听他越说越不象话,正待发作。管玄英却笑道:“大师!你既然得了绿袍的好处,就该为他报仇才是。”

飞龙和尚嘻开大嘴道:“那是当然,不过洒家不吃女人,因为洒家练的是赤阳神功,沾不得阴气。他偏偏又是死在一个女孩子手里,而洒家有个规矩,在杀死敌人之后,一定要吃掉对方,所以这个仇可报不成,那天遇到她老子时,洒家再出手就是。”

管玄英笑笑道:“大师!这里有的是男人,足够你大嚼一顿的,不一定非要找那女孩子不可。”

飞龙和尚道:“但洒家还有个规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些人都没招惹洒家。”

管玄英道:“怎么没有?那姓龙的女娃儿自己杀不死绿袍,都是那姓史的小癸子暗地教唆的,你要替绿袍报仇,就该吃了那姓史的小子。”

飞龙和尚哦了一声道:“小子!是真的吗?”

史剑英对飞龙和尚的残暴行为,早已看不顺眼,闻言厉声道:“妖僧,禽兽尚且不食同类,你比禽兽还不如,不管绿袍妖道之死是否出自我的示意,我都要杀了你为世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