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傀儡04

陈岭想不明白,自己一个男人,怎么就被看上了呢。

而且那位江家老祖宗不知道死多少年了,老黄瓜刷上绿漆也还是根老黄瓜,可他才满二十呢。

年龄跨度……太大了吧!

陈岭被吓得不轻,声音沙哑了:“他看上我哪儿了,我统统都改了还不行么。”

赵迅昌揪心,他也不想自己的宝贝徒弟被老鬼给拱了,可根据之前的种种情况来看,对方的道行不容小觑。

“或许是和其他邪祟一样,受你身上的阴气的吸引。亦或许……”像是要给予陈岭一份力量,赵迅昌的手在他肩头按了按,“或许是漫长岁月,孤单寂寞,想要找个伴儿吧。”

陈岭觉得师父这张嘴还是闭上的好。

对上那双哀怨的眼睛,赵迅昌恨不得咬了舌头,又改口说:“当然,这些只是我和你师叔们的猜测。对了,你小师叔当时还痛批我们不正经,说那就是个单纯的巧合。”

陈岭完全没被安慰到。

赵迅昌着急了:“别怕别怕,师父再给你一件宝贝,有了它保准任何鬼物都不敢近你的身。谁敢靠近,你就往死里砸他!”

“什么宝贝?”陈岭还是提不起精神,整个人丧得像缺水的豆芽菜。

赵迅昌:“……”

赵迅昌对自己人向来大方,带徒弟进屋后,神神秘秘的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箱子。

箱子里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弯着老腰在里面翻找许久,终于从底部翻出一个老旧的木质法印。细细摩挲几下,不在意的似的,随手丢进小徒弟手中。

陈岭小心握住,仔细一看,晦暗的眼睛微微睁大:“黄神越章!”

黄神越章是道教法印,借中央五帝之一的黄帝之神力,与阴世鬼神越章之鬼力,一同威慑鬼物。单独佩戴可以护身辟邪,沾上红墨汁或者朱砂落于符上,可加持符纸的功效。

被现实击碎的心重新粘合,陈岭捏着小巧的法印翻来覆去的看,眼睛里缀满星光,舍不得撒手。

这是哄好了。

赵迅昌松了口气,心里又开始止不住的滴血。

未免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把法印抢夺回来,他背过身,眼不见心为静,凶巴巴地嚷嚷道:“要研究回自己房间研究去,别在这儿碍我得眼。”

陈岭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双手握着法印回到房间。他一阵翻箱倒柜,找出老妈曾经送的一份生日礼物。

礼物是一条定制项链,链子较长,很结实,曾经用来挂玉佛的,玉佛帮他挡了一次灾,碎了,从此链子就闲置了。

项链从法印顶部的孔洞穿过去,挂上脖子,然后被妥帖地塞进衣服里。

有了这个压箱底的大宝贝,陈岭的心情一秒回春,拿上背心小裤衩,准备进浴室泡澡,解解乏。

浴缸是他们租下小院后,自己找人来装的,为了舒适度,特意选的双人按摩浴缸。

陈岭打开按摩功能,舒舒服服的躺在里面,仰着头,眯起了眼睛,法印下沉,安静的靠在胸口。

氤氲的水汽,渐渐盈满了狭小的浴室,温暖的热度催人入眠。

陈岭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挣扎两下便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他睡得不沉,只是眯着眼假寐,一墙之隔的虫鸣和浴室里的水声,让人身如同置身于山林野外。

山林中有花有草,有虫有鸟,有惊艳的瀑布,也有潺潺溪水。溪水很凉,冻得人止不住颤抖……

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陈岭飞快从浴缸中坐起来,攥住垂在胸口的法印,戒备地看向四周。

脚下的水是热的,可之前滑过自己肩头的凉意无比真实,绝不是错觉。

凉意又来了,正对面上方的窗户被风吹得打开,老旧的活页发出“嘎吱”的叫唤。

陈岭吁了口气,好笑的揉着眉心,原来是没关窗户,进了凉风。没心情再继续泡澡,他从浴缸中跨了出去,快速擦干身上的水,抱上衣服小跑离开浴室。

这一夜,平安无事,陈岭睡得很好,没起夜,也没有做梦,却在鸡鸣时分,被一阵尖锐的啼哭惊醒。

啼哭凄惨,声音非常大。

陈岭揉着稀松的睡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很快就辨认出,啼哭声来自于高晴所住的别墅。

哭声太大了,别说是他,就连向来睡着以后雷打不动的赵迅昌都醒了,附近其余几户人家也跟着有了响动。

陈岭换上衣服,穿上鞋出门查看,快到高家别墅时,见着一个大妈抱着胳膊,烦躁的朝着别墅方向骂了一句什么。

大妈的老伴儿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说:“别骂这么难听,高太太也不想孩子这么哭的。”

“我怀疑她根本就不会带孩子!”大妈抱怨,“之前还好点,哭归哭,咱们离得远听不怎么真切。今天这是怎么回事,那声音叫得我耳朵都快聋了。”

陈岭走过去:“宋阿姨早啊。”

瞅见是新搬来不久的小青年,大妈语气好了一点,又换一个抱怨对象:“早什么早呀,都要被吵死了,哭得这么凶,孩子肯定是饿坏了。”

陈岭若有所思:“没准被你给说对了。”

啼哭声的分贝高得不正常,陈岭走到高家别墅时,已经被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门外被摧残了大概半分钟,高晴前来开门。随着门被拉开,里面尖利的声音迎面扑出来,裹夹着一阵阴森的冷气。

高晴头发凌乱,气色很差,见是从陈岭,她眼底爆发出精光,嘴角违和弯着,柔声道:“陈先生,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陈岭:“一直听见你家孩子在哭,想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

说话间,视线将眼前的女人打量了个遍,发现她胳膊上的痕迹又增加了,新鲜的血痕交错的生在白皙的皮肤上,让人想忽略都难。

知道对方在看自己,高晴就把胳膊伸出去:“我家宝宝指甲长了,没来得及剪,等他乖点把指甲剪掉就好了。”

村子里的大公鸡鸣叫一声,太阳从地平线以下冒出了头。

陈岭回头看了眼泛红的天边,淡淡哦了一声,做出要走的样子:“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别。”高晴急声把人叫住,恳切地请求道:“我正想去给宝宝调奶粉,没办法看顾他,如果方便的话,陈先生能帮我去二楼照看一下吗?”

陈岭笑着答应:“好啊。”

昨天是夜里来的,亮着灯,没什么感觉,如今大清晨的亲自上到二楼陈岭才发现,走廊两头的窗户和其余房间的门都被封死,只有一扇敞开的门,无声地邀请客人进入。

哭声就是从其中传出来的。

陈岭走过去,房间里的窗户被遮光窗帘挡住,每个墙角立着一盏台灯,光线昏黄,显得没被照到的房间中央更加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