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过寄09(第2/4页)

“我师父那里你放心。”陈岭说,“万物复苏时,万千灵气蓬勃生长,如果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对它的修炼应该很有帮助,无需再每日供奉了。”

孙沛锋:“万物复苏?可现在是夏天。”

“昱和山的春天才刚开始。”陈岭道。

孙沛锋知道一团死气的昱和山,在开野生动物园的时候,他曾经带项目组亲自去研究勘测过。

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可只要一想起那座光秃秃的荒山,心里就直冒寒气。

太荒凉了,像被阴云严实的包裹住,让人心里无端的压抑、害怕,迫切的想要逃跑……那样一座山,他实在想象不出到底要怎么才能春意盎然。

孙沛锋半懂不懂的哦了一声,心说高人就是不一样,说话如此富有深意,说出的话明明能听懂,乍一想又完全不懂。

就在这时,陈岭感觉自己环在前方的手臂被挣开了。

鹦鹉从他怀里飞出去,落到地上,朝黄鼠狼靠近。

黄鼠狼虽然是肉食动物,可眼下这只还是个幼崽模样,看着拖着尾巴足有将近一米的大鸟,它颤抖了下,前爪已经伸出来,一旦对方发动进攻,它也会扑上去。

鹦鹉停顿一下,往前跳了两下,然后隔着老远的距离,伸出翅膀,在黄鼠狼的头顶拍了一下。

这就像个小型的认亲仪式,脑袋一拍,就算是一家人了。

陈岭把鹦鹉抱起来,在它硬邦邦的嘴喙上亲了一口。鹦鹉打了个激灵,使劲往青年的怀里钻,像在害羞。

黄鼠狼呆呆在地上立了会儿,突然跳上陈岭的鞋面,抓着裤腿一路爬到肩头,用脑袋去蹭人类的下颌。

蹭着蹭着,它停下来,黑色圆眼满是疑惑。

正想用鼻尖再去闻一闻陈岭身上的味道,一只大手从后方插入,隔挡在它与青年之间。

顺着那只手看过去,黄鼠狼尾巴竖了起来,踩着人类的肩膀后退。

江域伸手拎住它后颈的皮,丢给了吴伟伟。

见吴伟伟双手接住,将黄鼠狼往怀里按,陈岭急忙喊住:“千万别碰到它的屁股,小心有分泌物。”

黄鼠狼放出的臭气不是无形的气体,而是臭腺中迸射出分泌物。分泌物臭不可闻,自带毒性。要是不幸被击中头部,轻的头晕目眩,重的倒地不起。

死不了,就是有点活受罪。

吴伟伟吓了一跳,立刻把黄鼠狼拎去卫生间,给搓了一顿屁股。

江域的目光还停留在陈岭肩上,抬手轻轻掸了两下,淡声说,“它掉毛,衣服脏了,回酒店去换了吧。”

陈岭看向男人摊开的掌心,果然有一根轻飘飘的白毛。

还以为又在吃什么奇奇怪怪的陈年老醋呢,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他不怎么在意道:“不碍事。”不过出来忙活了一夜,是该回招待所休息了。

念头一落,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孙沛锋急忙道:“忙了一晚上,累了吧。”转头对妻子说,“快去收拾一下客房。”

“不用。”陈岭得回招待所,免得繁育基地那边有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他的人。

“现在实在太晚了……”孙沛锋的劝解刚出口,就被打断了。

陈岭把情况如实跟孙沛锋说了,“两只鹦鹉都是第一次交配,我住得近的话,也好应对突发状况。”

孙沛锋对紫蓝金刚鹦鹉的了解不少,知道它还有个挺美的名字,叫风信子金刚鹦鹉,属于易危鸟类,是被列入了《xx公约》的一级保护动物。北城的野生动物园刚落成的时候,为了吸引游客,他也想过从国外引进两只人工繁育的,最终因为价格高昂,和担心北城的气候不适合鹦鹉生长,只能作罢。

之前忙着儿子的事情,他没来得及好好看看陈岭的鹦鹉,如今听他说起,就忍不住朝鹦鹉伸手,想摸一摸毛解解馋。

鹦鹉乖乖呆着不动,却在人类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时候,埋头用力啄下去。

带钩的坚硬嘴喙,差点就把孙沛锋手上的皮给啄掉了。

他倒抽口凉气,捂着手背连连后退,心里无比庆幸,还好当初没弄回来,这要是把游客给啄了,两只紫蓝都不够赔的。

陈岭弹了下鹦鹉的脑袋,以示训诫,又向孙沛锋道歉。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伸手去碰的。”孙沛锋茶几上拿了把车钥匙,“我送你们吧,地下车库里有一辆商务车,刚好够坐。”

吴伟伟在后面扯了扯陈岭的衣服,想提醒他们是开车来的,话都到嘴边了,后颈泛起刺骨的凉意。

他下意识回头,对上江域那双深黯的眼睛,仿佛已经知道他要说的话。

“你想说什么?”陈岭问。

吴伟伟咽了咽口水,语气自然地改口说,“李鸿羽还没到呢,咱不等他了吗?”

陈岭这才想起来,蹙眉问:“他后来又跟你联系了吗?”

吴伟伟摇头说没有,“我发了短信也打过电话过去,不是不回就是不接,不知道是不是半路出了事。”

陈岭也有些担心,“再打一个试试。”

吴伟伟点头,拿出手机又给李鸿羽重播了一次。好在,这次的电话被接通了。

李鸿羽那边信号不好,声音断断续续,这边的人还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一句模糊的“临时有事,明天再见”后,电话被挂了。

吴伟伟:“会不会遇见什么麻烦?”

“应该不会。”陈岭说,“刚刚的杂音里也有其他人在说话,可能是出任务。”

吴伟伟收起手机,“陈哥,那我们走吧。”

大半夜的,孙沛锋不好叫司机出来加班,就自己开车。

吴伟伟一个人抱着黄鼠狼坐在前排副驾驶,把后排让给老板和财务经理,外带一只正在打盹的鹦鹉。

汽车平稳行驶着,有很轻微的摇晃感,像是催眠。

陈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往后仰着,闭着眼睛养神。

江域偏头看向青年的侧脸,月光穿透树影,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银色的月华,浓密的睫毛下,扫出一片窄窄的阴影。

陈岭睡得无知无觉,可能是觉得口干,张开嘴唇,舔了舔线条浅浅的唇珠。

舌尖上的水渍洇湿了干燥的上唇,留下水光。

江域错开视线,重新平视前方,过了片刻,忍不住又将视线重新放回到青年嘴唇上。

吴伟伟恰好看向后视镜,发觉男人的视线后,他好奇得挪动身体,终于知道对方在看什么了。

不是车窗外掠过的草木,不是安静耸立的建筑,而是在看他陈哥。

怪里怪气的,人都会睡觉,这么平平无奇的事,有什么好探究的,怎么还能看得不转眼呢?

吴伟伟八卦心起,悄然坐直,再次抬眼看向后视镜,浑身一定。

冲着后视镜中的眼睛尴尬一笑,“江哥,我,我想问你喝不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