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扑克桥01

“姚总……堂哥……”实习生的声音颤颤巍巍, 连脖子都不敢动一下。

只要一动,他的脸颊就能碰上那颗脑袋。

腥浓的,带着腐烂气息的臭味萦绕在鼻尖, 他死死睁着眼睛,胸腔内的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 一次比一次快, 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的撞击他的肋骨。

实习生感觉呼吸困难,被迫张开嘴呼吸。

就在这时, 那靠在他肩头的脑袋缓慢转动, 一束黑色的头发直接钻进了他的嘴里。

“嗬……嗬……嗬……”负责人拼命地喘气, 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虽然没看到正面,但他看到那束头发从实习生的后脑勺穿透,直直朝着他的方向奔来!

救命, 救命!

无形的力量将他笼罩在驾驶座上,负责人呼吸加重,身体瑟瑟发抖。

错了, 他真的错了,他不该去碰这些东西的, 当阿贵警告他的时候就该收手的!可他没有, 他为了能有爆点,为了让自己的栏目组走到一个新的流量高度, 他摒弃了敬畏,放弃了底线。

后悔的心情像虫蚁一样蚕食着他的心, 让他的眼眶里涌出了泪水。

可惜无济于事。

太晚了。

上天曾经给了能够回头的路, 他没有踏上去,如今机会已经失去,他将面临的, 只有万丈深渊。

“不要……”嘶哑的,惊恐到极点的声音被微弱的挤出来,负责人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终于冲破了那股力量,能够发出声音了。

“救命!有鬼!救命啊!”

“谁来救我,谁来救救我……”

“不要过来……”负责人的声音从激动到微弱,最后被重新堵回到嗓子眼,那东西推开了实习生失去生命的躯体,从副驾驶座爬了过来。

手是冰冷的,黑色的头发黏腻杂乱,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还有那扭曲到狰狞的面容……这一切都在眼前被放大。

扑面而来的冰冷感,让人头皮发麻。

负责人却已经无力再挣扎,他感觉有东西钻进了自己的嘴里,搅弄着腹腔,恶意满满又耐心十足的想要将内里掏空。

他恨不得立刻死掉,却必须清晰的感受每分每秒的疼痛……

晚上八点半左右,零一八栏目组加班的工作人员们终于收工下班,其中一部分有车的,乘坐电梯下到位于负一楼的停车场。

“今天怎么回事,停车场的光线怎么好像比平时更暗一点。”

“我怎么觉得差不多呢。”

“你们看!那不是姚总的车吗?他没把车开走?”

“不对劲,你们看,副驾驶的门是打开的。”

几人面面相觑几秒,决定走过去看一眼。

汽车停在暗处,外面的光线照不过去,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挡风玻璃内漆黑一片。

走在最前面那人突然站定,不动了。

后面的人推了他一把,催促:“赶紧走啊。”紧跟着就听见两个模糊不清的字。

他问:“什么?”

前面的人努力张开嘴,“死了……都死了……”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栏目组的人在反应过来后,立刻报了警。

停车场的监控画面显示,负责人和实习生皆是将手指伸进自己的咽喉深处,导致呼吸不畅,窒息死亡。

这事儿太扯了,哪个正常人会这么干?

这个疑问在网上曝光出死者是零一八的负责人后,在网上掀起了巨大高潮。

有人将前后联系起来,说负责人的死纯属是因为被死者怪罪,晦气缠身。

人若是沾了晦气,平常喝个水都能塞牙,更遑论走夜路撞鬼中邪了。

之前那些说视频造假的人怕被死者怪罪,连连发微博致歉,甚至有人打听到林家的地址,亲自送上花束果篮赔礼谢罪的。

陈岭知道这件事,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因为借了官将之力,发力太猛,从昨天晚上起,他身上的肌肉就开始酸痛。

为了睡个好觉,躺到床上后,陈岭特意给老祖宗发了一条信息,让他不要半夜鬼爬床。

完了还不放心,又叮嘱挂在门框上的五铢钱要好好看门。

看好了,他就亲手缝一个小布包,专门用来盘铜币,让它油润光泽美美的。

寄住在五铢钱内的野鬼道行低微,魂魄淡得不能再淡,这些年它也习惯了呆在五铢钱中,那就是它离不了的蜗牛壳。

有人给自己的房子美颜,它自然高兴,当场打包票说绝对守好房门,连只蚊子都不会放进来。

也不知是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还是五铢钱看门看得好,这一夜当真没有被鬼压床。

陈岭下床后神清气爽,肌肉酸痛缓解不少。

他洗漱完离开房间,被外面的金灿灿的阳光晃了下眼。

被院墙阴影笼罩的石桌前,吴伟伟正摆碗筷,转头就见他陈哥站在房门口,咧嘴一笑:“陈哥起得正好,快开饭了。”

陈岭趿着拖鞋走出去,看了眼四周:“师父和江域呢?”

吴伟伟指了指江域那间阴森森的屋子:“江哥在里头看书,赵老爷子去基地了,刚刚来电话说马上到家。”

陈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江域那间屋子大门敞开,里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凉意。

他径直走进去,男人果真正在看书,又是经书。

陈岭没有多问,低声说了一句:“吃饭了。”

江域颔首,合上书,没有起身的他比直立在地上让陈岭看似矮了不少,需要仰头才能看清青年的脸。

但男人的目光只是在陈岭脸上梭巡片刻就转移了阵地,流连于他颈部。

颈部已经没有什么感觉的淤青,忽然好像又开始灼烧,陈岭别开眼准备撤退,垂在腿侧的右手小拇指突然被碰了一下。

他一愣,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整只手都被男人握在手中。

小一号的手被那只大手的掌心完美包裹,像是天生就该这样契合。

陈岭额头开始冒出细汗,眼珠子到处乱转,慌乱的情绪中又矛盾地夹杂着一种难言的高兴。

他抿了抿嘴,没舍得把手抽出来,却也不好意思与男人对视,眼珠子无法安静的乱转,最后定格在江域的床上。

老祖宗的床是红木的,没有床柱,但床身上皆是漂亮的复古雕花,看着很新,却又有种古朴的气息。

陈岭摸不准这是不是老物件,但他能摸得准那件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绝对就是他那件高中校服!

江域的床上有两个枕头,一个应该是他自己睡的,另一个……陈岭有种说不出的羞耻感。

被叠成了小方块的校服,堂而皇之的,就躺在另一个枕头上。

陈岭实在没想到,老祖宗会在床上给他的衣服特意留一个位置。

江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挑眉,坦然道:“衣服上的气息散得很快,最多再撑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