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册第七章 天台上的谈判(第4/5页)


  “什么事?”
  “附近的人头突然杂乱起来。”丁景泰面露愁容说。
  白朗宁笑着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是九龙王的援兵到了。”
  “这么快?”丁景泰吃惊的说。
  “下午就开过来了。”
  “我怎么没发现?”
  “人家老老实实坐在电影院看电影,你当然不会发现了。”
  丁景泰一拍大腿,说:“萧白石果然厉害。”
  “丁兄,”白朗宁正色说:“这次是四家合作,万事多担侍一些,我们要表现点地主风度给他们瞧瞧。”
  “听你的。”
  “将来打了胜仗,中环帮的地盘又长了十里。”
  “四分之一?”
  “四家当然各占四分之一了。”
  “好小子,你一人也算一份,真黑心。”
  白朗宁伸出两个指头,在丁景泰眼前一幌笑着说:“二份,九龙那份被我没收了。”
  “为什么?”丁景泰诧异的问。
  “唉,九龙王硬要卖交情,有啥办法,我只有照收了。”白朗宁居然还叹了口气。
  丁景泰怔了一会,举起拳头“碰”地砸在酒台上,大声说:“白朗宁!你已经占三份了,凭你我的交情,比九龙好了十万八千倍,他能送,我为什么不能送,哪天我高兴,把中环割一半给你,他成么?”
  “当然当然,论交情,九龙王孙禹怎比得上丁兄,只是无故收下你中环帮血汗换来的地盘,教小弟如何安心呢?”
  “什么话,有道是金钱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只要交情够,区区十里地盘又算得了什么?既然已经决定,还谈它干吗?来,喝酒喝酒。”
  两人杯子一碰,同时一乾而尽。
  依露忙着替两人斟酒,眼睛不断的瞟着白朗宁,恨不得把满腹的柔情蜜意,尽从眼睛里传过去。
  “老弟,”丁景泰亲切的呼唤一声,问:“你真想在杨文达那块地盘上干一场?”
  “有这个意思,却不知能否干得起来。”白朗宁含笑回答。
  丁景表感叹的说:“你白朗宁再干不起来,还有什么人能干?只可惜那地方太穷了,埋没了你白朗宁和吕卓云两个大好人手。”
  “地方穷有啥关系?”依露一旁笑嘻嘻接口说:“有你神枪丁景泰这种好朋友,还怕不能成事么?”
  丁景泰哈哈一阵大笑,指着依露说:“这丫头居然替我丁景泰戴起高帽子来了。”
  “越来越没规矩了。”白朗宁佯怒责骂着依露。
  丁景泰急忙阻止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白朗宁的相好,是何等身份,别说开开玩笑,既使骂上几句,谁又敢怎样?像昨天,我丁景表还不是乾瞪眼?”
  “丁兄把她宠坏了。”白朗宁笑声说。
  依露笑盈盈将酒杯递到丁景泰手上,嘴里一再陪不是。
  丁景泰接过酒杯,抑起脖子,倒得一摘不剩,胸脯一拍,大声说:“依露!你尽管放心,只要白朗宁好好干,我丁景泰绝对支持他到底。”
  白朗宁杯子一举,说了声:“先谢啦。”
  “慢来慢来!”突然散座里闪出个高瘦人影,一身码头工人打扮,边走边说:“这种帮朋友忙的事,我九龙帮向不后人,说不得也要插上一脚。”
  三人微微一惊,一同朝那人望去。
  丁景泰首先大叫道:“萧大兄,你来干什么?”
  “到了中环,当然是来拜会你土皇帝的,还用得着问么?”
  说话间,那人已走到三人跟前,白朗宁仔细一瞧,正是与他分手不满两小时的萧白石。
  丁景泰打量着平日最考究衣着,而现在却穿得活像个苦力般的萧白石,连连啧嘴摇头说:“你怎么大爷不做,当起龟孙来了?”
  萧白石打了个哈哈,说:“不化化装。怎能这么简单混进铁桶般的‘飞达’酒馆?”
  “难怪你能瞒过我中环帮上下,”丁景泰取笑说:“瞧你这付德性,晚上回家,也保证被你那口子踢下床?哈……”
  此言一出,大家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依露突然问:“萧先生,你方才说的话,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我萧白石答应的事,就跟九龙王亲口承诺一样,怎能说了不算?”
  “好,好。”丁景泰笑着说:“我倒要看看九龙王肯拿出几分力量来。”
  “你士皇帝拿得出,他九龙王也做得到,绝不含糊。”字眼虽硬,在萧白石口中道来,却一点火药气味都没有。
  “好,咱们一言为定。”丁景泰大声说。
  “一言为定!”萧白石笑眯眯的,声音平和得很。
  白朗宁一旁笑着说:“萧兄的好意,小弟心领,这事情且莫决定得太快,恐怕我白朗宁跟他九龙王的交情未必够得上呢。”
  “谁说的?”萧白石挤挤眼睛,呵呵一笑,说:“交情不够,怎会把那四分之一的地盘毫无条件送给你?”
  白朗宁知道方才与丁景泰的对答,都被他听去了,脸上不禁一阵发烧,急忙转过头去喝酒。
  酒台里的依露,这时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说:“唉,看来我这酒馆也该搬家了。”
  丁景泰听得一楞,大声问:“这里地点适中,老主顾又多,为什么搬走,难道房子有了问题?”
  萧白石接口说:“土皇帝,你这人真糊涂,人家白朗宁在北角开山立柜,依露身为压塞夫人,还留在你中环干什么?”
  “我们的事,用不着你狗头军师操心,”丁景泰大声说:“凭我跟白朗宁的交情,他的老婆,我丁景泰代他供养,也是份内之事,何况仅仅在我的地盘上开个酒馆?!”
  萧白石笑笑,不讲话了。
  丁景泰尽量把声音放软,笑睑说:“依露,北角离中环近得很,坐上车子,几分钟便到,何必搬来搬去惹麻烦。何况经此一战,这间‘飞达’酒馆,已俨然变成抗敌总都,说起来也变有历史性价值,改天我跟房东谈谈,乾脆把它买下来,翻盖一下,索性盖个港九最大的酒馆,不但可傲视全港,也藐藐九龙王座下的‘醉龙’酒馆,免得以后他们乱吹大气。”
  依露听得既高兴,又奇怪,摸不清丁景泰为什么突然对她大方起来,一时拿不定主意,急忙以询问的眼光朝白朗宁望去,希望他表示点意见。
  白朗宁既不便谢绝丁景泰的好意,也不能替依露乱做主张,正在期期艾艾的答不出诟来,萧白石已经开口了:“土皇帝的话虽然带刺儿,却也有几分道理,这间‘飞达’酒馆不但具有历史性价值,也慢慢变成港九各巨头的聚会地了。依露,别搬了,等这场仗打完,他土皇帝替你翻盖时,也算上九龙帮一份,盖得更大一点,陈设也尽量豪华些,将来港九地面万一有什么事,大家也好有个地方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