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3页)

王勐倒是心急,他户部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可是一想到回去不仅要处理那些公务,还要面对下属无休止讨论棉种的事,也是心烦,还不如坐在王爷这儿讨个清净。

于是两人就这么坐着,品着清茶,吹着春日里的微风倒也怡然自得。

嗯,如果再把王尚书这个小老头忽略的话,单看谢安澜与这满庭的春色不仅会怡然自得,还会觉得心旷神怡。

“王尚书,你们户部是不是不行,我听闻近些年都是陛下在拿自己的私库补贴国库,连陛下的私库都能有充盈的,怎么国库就充盈不起来?”坐着也是坐着,谢安澜不介意与他聊聊天。

王尚书听了这话,面色也是尴尬,不仅仅是王爷一个人说他们户部不行了,而是整个邕朝都在说他们户部不行,然而他们又怎会懂得他的艰辛与苦涩。

王尚书嘴角泛苦,“王爷有所不知,邕朝连连战乱,先皇又是个喜好骄奢的,在位几十年修建了不少园林楼台,耗空了国库,我们户部也是艰难,外要维系军需,内要维持安定,而国家又连连战乱,民不聊生,一年下来国库能剩余多少?”

王勐说着顿觉手中的清茶都是苦涩的,他在户部这么多年,也是知晓边境将士苦的,勒紧了裤腰带,没拖欠过边境将士一分粮一分饷,若换先帝在位时那样,恐怕邕朝早就不复存在了。

诚然他们户部是拿了不少陛下的私库,可他们与陛下本就是一体的,邕朝前些年烂成那个样子,若陛下不拿出破釜沉舟的气势 ,如何保得住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

陛下理解他们户部的苦,可别人不理解啊。

“那现在呢?”谢安澜不相信他做了那么多,户部这边依旧那样半死不活。

说起这个王尚书眉目中多了几分喜色,“今年靠着商税,倒是比起往年在财政上好看得多,这都多亏了宸王殿下。”

王勐至今都忘不了在账册上惊鸿一瞥那串宸王交上的巨额税。

“哪里,我也不过是为多挣些钱罢了。”谢安澜端起茶盏轻抿了口,浑然不在意。

“相信今年有了棉花,在农税上又会好看得多,如此往复邕朝会越来越好的。”说起这个王勐就不仅感慨,他是亲眼见过这个王朝是如何从鼎盛走向衰弱再逐渐复苏的一个人。

“这些都是王爷的功劳,邕朝上下的百姓无一不感谢王爷的。”王勐说着起身朝谢安澜深深行了个礼。

谢安澜忙拦住他,“可别,我可没有你们说得那般伟大,我不过就是见我这宸王府穷得连蚂蚁都不肯光顾了,想办法挣点钱罢了,当不得你们一声谢。”

谢安澜就差明说,我赚了你们的钱,还要你们感谢我,真没那个脸。

王勐笑笑,倒也不强求。

正闲谈着,陈桂回来了。

“王爷。”陈桂风尘仆仆而回,身上沾着不少绿叶,银发上沁着不少汗渍,朝谢安澜行礼。

谢安澜正了正身,抬手向他指了指王勐,“这位王尚书有些话像向你询问,你如实告知就成。”

陈桂又向王勐一礼,“王尚书。”

“陈管事客气了。”王勐笑笑,问道,“今日前来,是特意想向陈管事打听打听,你手上的棉种是从何收集而来。”

陈桂没想到堂堂尚书跑来宸王府,竟然只是询问他这个,眼神飘浮地看了眼谢安澜,答道,“在沂城收集而来。”

“陈管事能否在说得详细一点。”适才他与谢安澜闲聊的时候,谢安澜也说了这种子是陈桂偶然间在沂城收集到的。

现在春耕在即,种子一事刻不容缓,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缓慢地寻找,只能把希望奢求在陈桂身上。

陈桂到现在还对棉花一事稀里糊涂的,当时他也以为王爷收集种子只是为了玩。

毕竟沂城那荒地一看就是种不出东西的,他的确是收集了不少种子,可其中大多数都是些连他都不知晓是什么的种子。

奈何王尚书的目光实在是太灼热,他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把他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都一一说了遍。

王尚书朝谢安澜借了纸笔,将陈桂所诉一一记录了下来,直到写满了十几张纸才堪堪罢休。

“多谢陈管事了,若是能找到更多棉种,我们户部必有重谢,天色已暗,王爷我就不多叨扰了。”王尚书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收好手中的纸张,急着回去找棉花,朝谢安澜拱了拱手,便退出了王府。

送走了王尚书,陈桂看向谢安澜,整张老脸还有所迷惑。

“干得不错。”谢安澜拍了拍他肩膀,笑了笑。

“王爷我什么都没有干啊。”陈桂一摊手,实在是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谢安澜直视着他,定定道,“你找到了棉花种不是吗?”

陈桂低下了头,到现在他还没想起那棉花种究竟是何时找到的,那天听王爷说了后,他特意去库房看了眼棉花种,就肯定自己没用见过这个种子。

回去之后苦思冥想一番也没有想起来,今儿王尚书问起,他更是又回忆了一遍,还是没回忆起。

可王爷一脸笃定的模样,又不似作假。

这么大的功劳,总不能还有人平白送给他不成。

陈桂想不通,只得点头应着。

“继续保持。”谢安澜安抚了两句,又问道,“对了,你最近可有收集到其他种子。”

“有的。”陈桂说着从他带回来放在脚边的包袱里取出一包袱种子来。

谢安澜看到包袱里不仅有种子,还多了几本账册,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老奴用来记录的,老奴人老了,好多事容易忘记,就像这次棉花的事,老奴就不记得在哪儿收集的,于是弄了个册子,把这些都一一记录下来,下次若还有什么发现,王爷和旁人问起来,老奴也能对答如流。”陈桂如实回答道。

“……”谢安澜无言地拿起册子翻了翻,见他写得十分详细,从谁手中收集的,连人家的籍贯,种子长什么模样都写得一清二楚。

“陈桂啊。”谢安澜翻着手中的册子,朝他喃了一声。

“王爷怎么了?”陈桂被他这声呢喃,呢喃得头皮发麻。

“不用记录如此详细吧,找种子不就是找个惊喜感,再说你上次走大运才找到的棉花种子,像这种大运人一辈子可能就一次,绝不二次的可能,你写得这么详细,费时费力的。”谢安澜翻了翻就放下了册子,意味难明的说了一句。

“那我不记档了?”陈桂顺着他的话说。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谢安澜摇了摇头,模棱两可地说,“记档肯定还是要记档的。”

陈桂被王爷说得话,更显得迷茫了,好像自从被王爷冷落了一段时间下来,他就有些跟不上王爷的思路了。